車內。
已經給曾雪怡和夏芸打完電話的徐同道,無力地靠在座位上,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車頂,想到自己又要經曆一次母親去世,情緒就無比低落。
他父親去世的早,等母親也去世了,他的雙親就一個都不在了,雖然他早就不是孩子,可是,他還是有種自己即將成為“孤兒”的感覺。
此刻,他記起以前不知在哪裡看到過的一句話——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亡,人生便隻剩歸途。
他手裡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徐同道無聲抬起右手,目光瞥向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阮青稞。
這個時候,他本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但阮青稞和他關係畢竟不一般,她嫁人生子之前,他們好過一段。
後來她孩子生了,好像不到一年,一天深夜她再次約他出去喝酒。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心情似乎很糟糕。
在他的追問下,她告訴他——她離婚了。
她重歸單身行列,隻是相比以前,多了一個娃。
從那以後,她和他徐某人又恢複成以前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他們名義上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但偶爾阮青稞會約他深夜出去喝酒,做一夜的夫妻,天亮後,各回各家,彼此還是好朋友。
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一直延續至今。
因此,當徐同道看見來電顯示是阮青稞的名字,他一陣沉默之後,接通了電話。
“喂?何事?”
情緒無比低落的他,聲音低沉,惜字如金、言簡意賅。
“咦?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呀?”
手機裡傳來阮青稞意外的聲音。
徐同道此時沒有閒聊的心情,“你找我什麼事?有事說事,沒事就掛了吧!我現在沒心情聊天。”
他直言相告,沒心情找借口。
阮青稞啞然數秒,認真問:“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能跟我說說嗎?”
徐同道:“……”
閉上眼睛,默然良久,徐同道輕歎一聲,“我母親摔了一跤,醫生跟我說,我母親想吃什麼,都儘量滿足她……”
說到這裡,徐同道就說不下去了。
隨手掛掉通話。
他相信自己剛剛那番話,阮青稞能聽懂是什麼意思,她那麼聰明。
……
與此同時。
阮家彆墅中,阮青稞手裡握著手機貼在耳邊,怔然聽著手機裡嘟嘟的盲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她確實聽懂了徐同道的意思。
醫院裡的醫生讓家屬儘量給病人買一點想吃的東西,言外之意是什麼,她怎麼可能不懂?
……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夏芸、夏慎行母子倆。
他倆是開車來的。
徐同道接到夏芸電話,過來迎接他們的時候,看見夏芸身上還穿著藏青色女式西裝,西裝裡麵是白襯衣,腳上是半高跟的黑色皮鞋,一看就是她平時上班的工作裝。
高三剛剛畢業,正在等高考成績的夏慎行,已經長成一個大小夥子,這小子五官周正,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穿著一條簡單的牛仔褲、白色短袖襯衣,身形略顯單薄,但給人的感覺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