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話讓我意識到事情另有真相。
“你們是她家屬吧,箱子就放這裡吧,我帶你們去看她。”
護士從裡麵走出來,黎子怡聽話的將箱子放在護士這裡。
在護士帶路去病房的這段時間,我將所有事情連在一起梳理,想到一個結果。
夜晚的醫院是壓抑的,聽著病房裡傳來間歇性的呻吟聲,心情無可避免的沉重。
護士帶著我們來到一間病房,打開門就見一個女人站在病房的窗戶前,看窗外風景。
“米小姐,你的家屬來看你了。”
窗前女人回頭我心頭一驚,眼前人臉上毫無血色。
“米莉?”
我試探的喊著米莉的名字,對麵女人上下打量我後驚喜道,“小雨哥!”
自從大學畢業後我就沒再見過米莉,就連她和唐妙興結婚我也沒去,歸其原因是我那一段時間躁鬱發作根本無法出門。
米莉坐回床邊護士左右看了我們一眼說道,“家屬好好聊,我就先走了。”
病房裡安靜的可怕,這份安靜讓我無法接受,起身走到米莉麵前,掏出那枚戒指。
我沒扔米莉臉上,而是攤開手掌讓她看清楚那枚婚戒。
米莉平和的眼神震動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對我說道,“是妙興讓你們來的。”
“是,你得了什麼病非要跟他離婚。”,我沒敢看米莉的眼神,因為那種平和眼神讓我內心觸動。
“腦瘤,晚期。”,米莉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自己隻得了一個小感冒。
“難怪,但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唐妙興什麼人我清楚,他不會拋棄你的。”,我鼓起勇氣與米莉對視。
米莉慘笑著說道,“我可以懷疑世界的一切真假,唯獨不會懷疑他對我的感情,也正因為這樣我才必須要離開他。”
我明白她的想法,唐妙興的導演之路剛剛開始機會和難題同時到來。
米莉知道唐妙興無法做出抉擇,便獨自做出選擇主動離開成全對方。
事情到此解開了謎麵,但真相讓人難以接受,我在心底思考著,要不要把唐妙興買醉的事情告訴米莉。
“小雨哥,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唐妙興,他會放棄一切的。”
我內心掙紮不已,命運是不公平的,犧牲一個成全一個的例子,到處都有,可那些事情原本離我很遠完全可以逃開。
隻是眼下的事情我無法抽身,在我兩難的時候黎子怡在一旁開了口,“為什麼不讓他知道,有什麼比家人還要重要。”
“這位是?”,米莉這時才看向我身後的黎子怡。
“新認識的朋友。”,我站在一旁露出身後的黎子怡。
黎子怡雖然長著一張清冷臉,但很熱情的坐到米莉身旁說道,“我覺得應該讓他知道,如果讓他事後知道會痛苦的。”
米莉對著她笑那笑容透著決然,黎子怡對她的笑很是不解問道,“難道你不希望他陪在你身邊。”
“希望啊,我想他陪我走過生命最後的時光,可愛是成全,他的前路是光芒萬丈,我不能自私的占有。”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頭聽著米莉的聲音一直很平靜,我不知道一個將死之人,是如何心平氣和的說出這些話。
黎子怡費解米莉的思維還想再說什麼,我拍她肩膀示意她後退,她不太了解米莉的性格,自然也不知道米莉為什麼這麼做。
“我可以不告訴唐妙興,但你得給他留一封信,否則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米莉早有預料,回身從病床旁邊的抽屜取出一封信。
我伸手去拿卻被米莉攔下,“小雨哥,信還沒寫完,我不知道怎麼結尾。”
沒人會一直堅強隻是還沒到臨界點,米莉是這樣,她攥著那封信眼淚掉下來,打濕了淡藍的病床床單。
“你能走出這家醫院嗎。”,看她傷心的樣子我腦中浮現一個想法與其死在這間狹隘的病房倒不如出去走走。
米莉抬頭看著我,“唐妙興發動他所有人脈找我,所以我才躲到這裡的。”
“放心,你發他那張照片後,他應該就沒在發動那些人脈了。”
說到那張照片米莉又哭了起來,我恨不能自己扇自己嘴巴,事已至此提那張照片乾嘛。
黎子怡也埋怨的看著我再次坐到米莉身邊安慰。
等米莉情緒穩定後她看著我說道,“小雨哥,我知道你是攝影師,能不能幫我拍一個微電影。”
我愣在原地拍微電影可不是簡單事,劇本演員還要剪輯,如果我一個人的話怕是要花費一周時間,正好我這一次留出來到時間也是一周。
如此巧合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當我回神才發現,病床上有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那個拍攝沒設備,也沒劇本,演員如果你自己演的可以。”,我將諸多難題都說了出來。
但沒想到米莉對此準備良久,她從剛剛拿信的抽屜裡又掏出一個劇本遞給我。
我拿過一看上麵空無一字,“這……”
米莉搶先說道,“從我確診的那一刻就在籌劃,我的情況會越來越糟到後麵可能會暴瘦,我想把我的樣子永遠留在膠卷裡。”
“行,明天我去想辦法弄攝影機,你自己想想怎麼拍吧。”
我答應米莉的請求隻為我自己心裡能好受點。
醫院隻允許一個人陪護,米莉也不希望我們留下,我與黎子怡走出醫院,她拉著行李箱跟在我身旁。
“米莉的事,要不要跟你那個朋友說一下。”
我搖頭說道,“如果我那麼做了米莉所有的籌劃都會落空,唐妙興從此很難有戲可拍,這就是現實。”
黎子怡不再說話,趕了一天路都已經身心疲憊,我在周邊隨便找了個看起來不錯的酒店,開了兩間房。
到房間門口時我叫住黎子怡,問出了今天藏在心裡的話,“你的行李箱裡到底是什麼。”
黎子怡對我搖頭不肯告訴我,我困的厲害隻能作罷,默默回到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