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除夕並不美好,一場疫情席卷全國,客棧也被人貼上了封條。
起初當地知道我是從江城過來的人後,上門準備我帶走,但在知道我回來二十多天後,就隻是給我做了一個抗原檢測。
等人走後,張本堯才敢開口說話,“遲哥,這病毒這麼恐怖啊?”
“我哪兒知道,隻是聽說這病不好治。”
拿著酒坐在院子裡,我轉頭看向旁邊提前屯好的物資,現在不能出門,還好當初得知消息就屯了一些東西。
“遲哥,今天除夕夜,我們就靠這點物資過年嗎?”
“將就吧,現在情況不容樂觀,還是彆出去添亂了。”
張本堯望著在便利店屯的物資,萬般無奈隻能搬著泡麵往廚房走。
我看他悶悶不樂於是說道,“今年過年就我們兩個單身狗吧,其實也能……”
“遲哥嚴謹一點,單身狗隻有一個。”,張本堯打斷我話,十分認真的說著。
我仔細想了想說道,“我分手了,已經重新……”
“你小子談女朋友了?”
張本堯被我一驚一乍的反應嚇到,拆開的泡麵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誰家姑娘,什麼時候談的,人女孩對你怎麼樣?”,我快步上前走進廚房,不是為了幫忙而是好奇心作祟。
張本堯沒回頭看我,自顧自的拆著泡麵包裝,“那姑娘你見過啊,就是楊杏。”
“啊?你真要跟那個姑娘在一起啊,她可不會說話。”
說完這句話,張本堯第一次白了我一眼。
“啞巴怎麼了,自己喜歡不就行了,管彆人怎麼想乾嘛?又不是跟他們過日子。”
“傻子,總有一天你會變的。變得你自己都不認識,就像我曾經發誓不喝酒一樣。”
張本堯停下手裡動作,轉頭看著我,“那遲哥如果那天,我真的變了,請你往死裡打我一頓。”
“另請他人吧,打人犯法我可不想進去蹲。”
我轉身離開廚房坐在院子喝悶酒,除夕夜本該是熱鬨的日子,就算有疫情不能相聚,但線上通訊總是可以相互討論的。
可今天我的微信沒人聯係,也沒見以前的那些人發朋友圈,我知道他們有發隻是屏蔽了我而已,唯一能看到更新狀態的是唐妙興和龔子安。
兩人都是一組照片,唐妙興摟著米莉,龔子安身上掛著黃萌萌。
看著兩人幸福的模樣,說嫉妒是假的。我搞不清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就像是命運捉弄,我不斷改進自身缺陷,變成她們想要的樣子,可最後她們都離開了我。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不還手,不放手……”
我清唱著默,此時此刻心中所有的憤懣,所有的苦痛,都在這一聲聲清唱裡化作我喝酒的衝動。
我再次把自己成功灌醉,再醒來是被張本堯用冷水潑醒的。
“醒醒!”,張本堯一盆冷水順著我的頭傾瀉而下。
大理冬天冷的要命,這一盆冷水澆的我全身都濕透了。
“張本堯你踏馬,要死啊!”,我打著哆嗦看向拿著盆的張本堯。
“遲哥,吃飯了,喊你半天,你不醒我就隻能用這個方法了。”
“那踏馬要不是封門了,你小子是不是還打算,給我抱出去扔洱海裡。”
“那怎麼可能,扔洱海裡要罰款的。”,張本堯一本正經的說著。
我無語扶著額頭,他站在我麵前不動,“我服了,你不是叫我吃飯嗎?飯呢?”
“你上去換衣服唄,這個天氣穿濕的容易感冒。”
張本堯就是這樣,腦回路奇怪的讓人琢磨不透,既然怕我感冒,又乾嘛要潑我一身水。
“我真服了你,認識你並收留你,是我來大理做過最大的一件好事。其他民宿老板應該跟我道謝,沒把你這樣的人才放給他們。”
說完我就上樓,在房間裡聽到,張本堯誇自己是天才的話,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
鬨了半天,這小子真覺得我的話是在誇他。我搖頭歎氣,換上一身清爽的衣服。
今天的晚飯就是兩碗泡麵,張本堯還看在今天是大年三十特地在每碗泡麵,多加了三根火腿腸。
“真奢侈啊,還有三根腸。”
“是隻有你碗裡三根,我隻有半根。”,張本堯扒拉著麵,給我看他碗底那半根火腿腸。
我無語的盯著他嘴裡還在嚼的東西,“你那兩根半都是狗自己吃的。”
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把碗裡的火腿腸分了張本堯一根。
“遲哥,這一年可就這麼過去了,連頓正經年夜飯都沒有,不知道這樣疫情才能過去呀。”
“不知道,響應國家政策吧,反正在這待著也不至於餓死。”
我們正聊著門突然被人敲響,我疑惑的戴上口罩走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兩名穿著防護服的醫務人員。
看到他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是確診感染了?
“過年好,這是社區送你們的菜,拿著做頓年夜飯。”
我伸手都準備讓他們帶我走,卻沒想到他們轉身從裝滿食材的車上,拎下來兩袋遞給我。
“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嗎?”,我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長這麼大,我也是第一碰到這種事,不僅免費送還給這麼多。
其中一個穿防護服的是個女生,她拿著一本冊子仔細核對著門牌號,“是真的,事發突然,考慮到很多老百姓沒有儲備食品,所以才會這個時候送菜。”
“謝謝啊。”
“不客氣,請安心居家,疫情期間,不串門,不聚餐,謝謝您的配合。”
防疫人員走後,我轉頭看向院子裡,抱著泡麵碗不撒手的張本堯。
張本堯也注意到我,伸手拿過我的那碗麵,“你要被帶走了嗎?那這碗麵我可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