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靜悄悄的,陳安梨看著翻新過的裝修,教室窗戶可窺見裡麵的光榮榜或者板報,像是穿梭時光,從青春裡走過。
走到自己曾經的教室門口,陳安梨試著推了推,門果然是鎖著的。
她對著易承紀尷尬地笑了一下。
“進不去。”
陳安梨踮腳從前門玻璃看了看,跟著笑。
“不過進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和我在的時候很不一樣了。”
“我覺得變化不大。”易承紀順著看到窗戶那裡。
窗戶沒關,天藍色的窗簾順著風來回擺動。
陳安梨仰頭去看他,就看到他視線微眯。
“安安,你記得嗎?我高三那年,學校百年校慶,晚上放了煙花。”
“當然記得啊 。”
陳安梨幾乎瞬間就想起。
那個時候,學校提前一天就安排了每個班的位置和觀看陣容。
陳安梨作為高二文科最後一個班的,居然就和高三理科第一個班的易承紀的班挨著。
陳安梨和女生站在前排,他作為班級負責人站在最前麵。
周圍不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陳安梨卻攪著手,煙花一浪一浪在夜空綻開。
她偷偷去看被煙花照亮的男孩的臉,卻發現他也回頭,看了這邊一眼。
那個方陣裡,每一個女孩都覺得易承紀是看了自己。
“很抱歉,那時候牽了你的手。”
陳安梨的眼睛陡然睜大。
煙花結束,因為是百年校慶,所以說是回教室自習,大部分班主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安梨的班裡放了電影。
有的班直接開了聯歡會。
而她被同學喊出去,就看到等在教室後門的易承紀。
整個走廊都在鬨,年級主任偶爾敷衍地說一句小聲一點,吵鬨聲很快再次蓋過。
有的班甚至黑著燈,一堆人點著蠟燭圍坐著開始搞鬼屋或者筆仙之類的。
路過階梯教室,她低著頭忐忑地往前,卻忽然被易承紀拉住了手腕。
“這邊。”
陳安梨愣了一下,那邊易承紀輕輕一推,階梯教室的門就開了。
裡麵幾乎是頃刻就飛出十幾個彩色的氣球,撲到陳安梨臉上。她抬手拂開,看到裡麵十幾個高三生在吹氣球布置現場。
“說是快畢業了,要好好瘋一次。”易承紀眼底染著笑意,看她,“也算是學生會的濫用私權了。”
陳安梨到底是乖乖牌,看著裡麵平時霸榜的學長學姐此刻都沒穿校服,還在吹氣球布置彩帶的歡騰模樣,有些愣怔。
“哎!易承紀,還有那個,學妹是吧?來來來,”對麵一個披著長發的學姐對他們招手,“做遊戲了,剛好差兩人。”
易承紀笑:“那邊不是剛好兩個。”
“哎呀,不要死胖子,要一男一女。”
玩鬨的聲音裡,隱晦的意思幾乎要衝破,陳安梨紅著臉有些無助,卻聽易承紀低低的帶著點寵溺道:“真是的。”
他偏頭看陳安梨,“過去玩一下?”
愣怔地跟著過去,學姐大大咧咧的,笑起來很好看,燈光下,塗了淺色唇彩的唇熠熠生輝。
“這樣啊,一男一女算一隊,抽中最小數字的人,要蒙上眼睛,輪流去摸其他隊的人的手,最快猜中自己搭檔的算贏。我們最後有獎勵的。”
稀裡糊塗就加入了遊戲,這種遊戲,對於異性肢體接觸格外高亮的一群高中生而言帶著隱隱的刺激感。
結果陳安梨手黑,第一把就是最小的。
學姐笑眯眯地拿眼罩把她眼睛蒙上,然後喊開始。
陳安梨的手被學姐引導著,指尖觸到對方的指尖。
她抿著唇,隻想試探著碰一下,除了易承紀都不認識,她根本無心去猜對方是誰。
“學長?”
陳安梨每隻手都盲猜。
“這裡除了學姐都是學長。學妹說的是哪個學長?”
周圍響起小聲的壓抑的笑。
她的耳朵尖也跟著發燙,就要抽回手。
手卻忽然被抓住了。
陳安梨愣了一瞬,幾乎是頃刻就要抽回。
偏偏這時候學姐卻還在她耳邊營造著氣氛問她:“學妹你確定是嗎?是你搭檔的學長嗎?”
那隻手清瘦,溫熱,指節分明,明顯是男生的手。
陳安梨隻好點頭:“確定。”
那隻手擺弄了一下,終於鬆了力道。
陳安梨頃刻把手抽出來,背到身後。
眼罩被人輕輕取下來。
陳安梨睜開眼眨了眨,看到近在眼前的易承紀。
燈光自頭頂落在,他眼底有光,唇角噙著笑。
坐在桌沿的學姐跳下來,腳落地,笑著去那邊繼續組織遊戲。
旁邊男生撞了撞易承紀的胳膊,笑得一臉曖昧:“會長,你又假公濟私。”
易承紀也不否認,隻指了指那邊歡騰的人群:“去玩吧。”
回憶和回憶重疊。
陳安梨陡然響起易承紀發在空間的那張照片。
那時候她剛剛高考完。
猛地回過神。
陳安梨倏地抬頭看他。
頓了頓,像是終於自己受不住等待的煎熬的氣球,自我戳爆。
“學長,你、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