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嗎?那時的夜晚, 是如何降臨的。”
——樸樹《獵戶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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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參加的學生讓人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多數不是天文係本身的,還有一些是從其他高中引入的, 目的是以此培養他們的興趣,為天文學增加儲備人才。
玩鬨過後, 陸陸續續坐定,由帶隊老師點名。
陳安梨看陸嶼修情緒恢複得七七八八,小心地瞥他幾眼, 生怕他一開始就被人認出來,引起不必要地麻煩, 幫他拉起口罩擋著。
但是他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惹眼, 稍稍露了一點都高挺得霸氣漂亮的鼻梁也無一不證明著這張遮掩下的臉是怎樣的角色。
不斷有女生紅著臉投來探尋和好奇的目光, 帶著無限好感和向往。
即使陳安梨坐在旁邊也肆無忌憚。
不知道怎麼,陳安梨覺得心情奇異地愉悅又落寞, 她指尖撐著前排椅背,趴在手背上, 偏頭看陸嶼修。陸嶼修像是剛轉過來,又像是一直就這樣看著她,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相遇。
兩個人對視幾秒,陳安梨眨了眨眼,看著陸嶼修, 為自己突然而起地幼稚想法暗自愧疚。
她輕輕來唇角笑了一下, 陸嶼修卻像是忽然讀懂她的意識一樣, 手伸出來, 像是索取著,陳安梨愣怔一下,輕輕收回右手,指尖剛觸到陸嶼修的手心,很快被他憐惜的攥緊。
陸嶼修拉著她的手,心滿意足地靠著椅背,默不作聲地閉上了那雙太過惹眼勾人的雙目,隔絕了所有的撩人視線。
陳安梨愣怔地看著他偏過來的側臉,纖長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膚,隻覺得心動又心安不已。
這是世上唯一給了她這種感覺的男人。
車子一路晃晃悠悠開上高速,原本一車喧囂地年輕人也在漫長而無聊的旅途中逐漸安靜下來。
陳安梨偏頭看著窗外略過的綠意,手一直被陸嶼修抓在手心,即使睡著了也沒鬆開。
她把自己淺灰色的披肩給陸嶼修蓋上,又抬手把頭頂的空調風調小了些,忽然覺得其實所謂地家的概念並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樣。
不是一個固定的居所和房子,而是心愛的人在身旁,哪怕永無止境的在旅途,都算是家。
車子似乎碾過了一條減速帶,前後顛簸了一下,陳安梨下意識地看旁邊睡著的人,他眉眼間成熟了許多,卻仍舊是一個年紀並不大的男孩,不禁為自己突然冒出來定下來的想法感到汗顏。
感性多了,還真是容易變。
陸嶼修沒有醒,隻是下意識調整了一下睡姿,把她的手抓的更緊,放心的眼睛都沒有睜。
陳安梨覺得這個模樣像個鬨脾氣又舍不得離開主人的小狗狗,忍不住笑了笑,陪著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休息,搖晃間,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是被來自外界興奮的呼喊和巨大的水流聲吵醒的。
陳安梨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做了夢還是就沒有睡過去,終於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並不太刺眼的陽光,被陸嶼修拉上的遮光簾擋了大半,淺淺照在她臉上。
陳安梨偏頭,就看到陸嶼修正垂眸看著手機。他眉眼間認真又冷峻,一隻手還抓著她的手,感受到她醒來,偏頭的瞬間,目光幾乎跟著瞬間溫柔。
陳安梨視線清明了些,心幾乎跟著軟得一塌糊塗。
陸嶼修看她抽回手伸了個懶腰,終於收回手,動了動有些酸脹的胳膊,抬手擰開一瓶水給她喝。
“喝點水。”
“謝謝。”
陳安梨道了謝,喝了口水,終於覺得全身的神經都緩了過來。
披在陸嶼修身上的披肩不知道何時披到了她的身上,帶著無限憐惜。
“到了?”她看著前麵幾乎空了的車廂和窗外的行人,問道。
“嗯。”陸嶼修輕聲應,開始整理包裡的東西,“先緩了緩,等下再下車。”
麵前被遞上一片濕紙巾,陳安梨怔了一下才去接。
太過悉心的照顧,讓陳安梨愧疚又帶著些許少女般的羞怯。
她點頭,擦了擦脖頸和手,安靜坐著等。
終於,陸嶼修把背包收拾好,鼓鼓囊囊的,站了起來,伸手要拉她起來。
陳安梨的手伸過去,順勢站起來,剛要抽回來,手卻被他拉著不肯放。
她怔了一下,開始用另一隻手戳陸嶼修的手臂,不知道他是平時運動還是有偷偷練過,結實硬挺的,全是肌肉的力量。
陸嶼修很自然的回頭,目光裡是探尋,深邃著,似乎在問她想要什麼。
仿佛隻要她開口,他就會給。
陳安梨壓低了聲音,指了指窗外:“要被人家看到了。”
“嗯。”陸嶼修竟然隻應了一聲,像是絲毫不願意配合去理解她話外地意思。
陳安梨急了,隻能自己說出口:“你彆忘了我們有言在先的。”
“我記得,我們說的是不能主動爆料給媒體。”
陳安梨一聽這話,渾身警惕地繃起來。
陸嶼修眼角彎了彎,看她:“這裡麵哪裡有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