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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全家人都是滿懷希望,眼巴巴地盼著天明。
第二天一早,包大農早早擺出桌椅,等待客來。
失望!
一個早晨,來打水的隻有十幾個人,個個低頭而來,打了水,將手中銅錢恭恭敬敬放在包悟來麵前,躬身施禮而去。
“哎!看來這回我是進不了神仙傳了!”包悟來撇了撇嘴,施水的第一天雖然累的夠嗆,可是那種被大家崇敬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在那一刻,包悟來覺得自己已經是神仙了!
沒想到啊,這麼快就顯出原形了!
“哎呀!”突然之間,包大農一拍大腿,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自家這水可不是普通的井水,而是包真人施過法的符水,那是有神仙開過光的!而來自家打水的,都是附近的窮苦百姓!
若是不給錢或者給錢少了,那豈不是褻瀆了神靈?若是給錢多了,那豈不是太吃虧?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不來!
哎!都怪自己貪圖小利,早知道就該把持住底線,不該收錢!
可是事到如今,已然沒有補救的餘地了!總不能再讓傻爹玩昏倒的把戲,不然鐵拐李豈不成了家養的神仙?
心裡存了這個念頭,包大農頓覺意興闌珊,包悟來和包大娘兩個卻是不肯死心。
包大農暗自長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懷揣金飯碗還要被餓死的事情,居然被自己給撞到了!
無奈之下,包大農從後門溜出浴池,信步而行。
他本來便有心事,這一番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覺得腹中饑餓,好在這街邊賣吃食的地方多了去了,包大農買了幾隻肉包,正要吃時,忽聞耳邊傳來一陣哭聲!
包大農抬眼看去,隻見路旁立著個老者,一臉的愁苦,他身旁放著個擔子,上麵掛了五六十把鋥明瓦亮的菜刀,懷裡卻抱了個三四歲的女娃兒,那女孩兒想是餓了,兩隻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包大農手裡的肉包,不住啼哭。
“也是個可憐的娃啊!”包大農有心不管,可那女娃兒的眼睛便如鉤子般扒在這幾隻肉包上,叫他如何下得了口?
當下來到那女娃兒身邊,蹲下身子,將手中包子遞給那女娃兒。
女娃兒餓得急了,一把搶過肉包,塞入口中猛嚼,吃的太快,差點噎住了。
“多謝公子了!”那老者一看便是個不善言辭之人,雖是滿臉的感激,卻是說不出話來。
包大農擺擺手轉身剛要走,那老者從身後擔子上摘下幾把菜刀來,跪地叩頭道:“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兒無以為報,這幾把菜刀,乃是小老兒用心打造,還請公子收下!”
“嗯?”包大農一眼看過去,那幾把菜刀果然是貨真價實,鋼口看起來也十分鋒利,心念一動,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氣,請起來說話。”
轉頭跟包子店老板又要了十幾個大肉包,拉那老者祖孫兩個坐下,攀談起來。
原來那老者名叫鐵三錘,一家祖傳三代俱是鐵匠,那女娃兒乃是他的孫女,名叫蘭兒。
“蘭兒的爹媽去了哪裡?”包大農順口問道。
鐵三錘眼睛一紅,道:“不瞞公子說,我兒手藝更強似我,本來是軍中鐵匠,後來蘭兒的娘身染重病,沒奈何,使人叫他回來了,沒想到,蘭兒娘病是越來越重,湯藥吃了無數,還是救不得!隻可憐了我這苦命的兒子,又當爹又當媽,這幾個月下來,便累倒了,這幾日他臥床不起,卻是無錢抓藥,可憐老漢一家,除了前些日子所打的數百把菜刀,已是家徒四壁,老漢這幾日擔著擔子到處賣菜刀,卻也沒賣出幾把,我這孫女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那女娃兒也是累壞了,吃飽過後,伏在鐵三錘的肩膀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