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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姐,你看看,是我啊!”包悟來崩潰了。
這特麼叫什麼事啊!
人說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可那也罷了,如今你們這些人打著我包天師的旗號,卻如此對待我包天師,有些過分了啊!
“嘿嘿嘿,叫姐姐?叫奶奶也沒用了啊!”那老婦上下打量了包悟來兩眼,突然甩起拐杖,兜頭蓋臉打了下來,口中叫道:“鄉親們,哥哥姐姐們快來啊,這外鄉人欺負我孤老婆子,吃了我的長生糕不給錢啊!”
一句話還沒喊完,四周房子裡竄出幾條大漢來,將包悟來圍在中間。
“就是你這廝吃霸王餐?!”一條大漢站到了包悟來的麵前,巨大的身軀將冬日的陽光都擋住了。
“你們……你們就不怕……”
“嘿嘿嘿,這是天師村,有包天師給咱們撐腰,咱們怕過誰來!”那大漢哈哈一笑,一把揪住包悟來,如同捉小雞般,將他提了起來上上下下摸了一回,皺眉道:“原來是個窮光蛋!”
那老婦呸了一口,道:“都是你們這些人,說什麼可以賺錢,害我老婆子天天在門口吃風,一天逮住十個倒有九個是特麼的貧道的!”一轉眼看到包悟來背上那把北鬥七星劍,笑道:“這玩兒意倒拿去當鋪裡,倒是能換幾兩散碎銀子!”
那大漢一把將包悟來背上寶劍搶了,扔給那老婦,罵道:“你這天師餅子好歹有了著落,可咱前麵看守天師井,天師洞的弟兄們可還餓著呢!”
包悟來隻聽得心膽俱裂。
記憶中的包家莊雖然算不上民風淳樸,可到底也不是這般模樣啊。
就今天自己這所見所聞,哪裡是什麼天師村,分明是白骨洞啊,這好人進來,隻怕連骨頭也給嚼碎了才吐出去。
那大漢將包悟來扔到一邊,不耐煩道:“有道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你想修道學長生,那豈不是想要無窮無儘的光陰?有這般大胃口,豈能這般小氣,好歹出去乞討個三五十年,湊個幾百兩銀子再來,到時候爺爺指點你一條明路,保管叫你白日飛升!”說完哈哈一笑,將包悟來扔到路旁水溝中。
包悟來如今是嚇得心膽俱裂啊,實在不知這自己從小長大的村子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包悟來也不敢爬上大溝,隻沿著溝底一陣狂奔,過了不知多久,眼看已經出了莊子了,眼前出現了一大片墳地。
這是包家列祖列宗的埋骨之所。
祖墳啊!
包悟來的眼睛濕潤了,雖說成年之後遭受到了無數次這世道的毒打,可在他小的時候,也是有過一段快樂時光的。
這村子是不必回去了,可是父母親的墳墓總是要去看看。
江南雖然不比京師寒冷,但此時畢竟已是隆冬時節,包悟來身上衣衫單薄,又挨了兩頓毒打,渾身上下已然是衣衫襤褸,不要說是貧道,便是和路邊的?乞丐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這包家祖墳埋的是有講究的,越是輩分高便越在南邊。
包悟來大致記得父母的墳墓所在,哆哆嗦嗦地摸了過去,果然見到老大一個墳塋,墳墓前杯盤羅列,擺滿貢品,仔細看墓碑上正是自己爹娘的名字。
到了這個時節,包悟來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墳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哭到傷心處呼天搶地,哭到餓了也不客氣,抓起墳墓前的貢品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