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在醫院的走廊裡,能夠看到世間百態。”
“看到檢測結果欣喜若狂的……”
“看到檢測結果癱倒在地的……”
“抱頭痛哭的……”
“掩麵而泣的……”
“抱著老娘流淚的……”
“什麼人都有。”
“我還記得我看過的一個病人,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
“才22歲,得了塵肺病,挺帥氣一個小夥子,聽說家裡條件也不好……”
“在醫院裡,每天都在上演悲歡離合。”
林海眯了眯帶著金線的眼睛,輕輕的吟了一聲,將兩隻跟在後麵飛舞的黑雀遠遠的甩在後麵。
經過半天的全力飛舞,林海略顯疲憊的立在城區邊緣的一排欄杆上。
再進去就是攝像頭遍地的城區,走到哪裡都有監控。
林海抖了抖翅膀,扭頭看向四周,而後一躍而下,在樹林中化作一道黑影一路穿梭。
從另一邊的樹林口,飛出一隻比鴿子略小的斑鳩,撲棱著翅膀飛向城區中央。
在很快之後,一隻灰黑色的斑鳩落在了中心醫院隔壁的小樹上,它低著頭理了理胸口的毛發,又在翅膀下麵拱了拱。
紅燈一熄,來往的人群一動,彆說諸多打著遮陽傘的人,就是沒打傘的人也懶得抬頭看,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在醫院附近的居民房房頂上,灰黑色的斑鳩落地,在地上滾動一圈後變成了一隻黑貓,抖了抖光滑皮毛上的灰塵。
毛發柔順的黑貓施施然的走了兩步,感覺有些彆扭,特彆是屁股蛋子後麵涼颼颼的。
“喵嗚——”
黑貓發出一聲輕叫,一路小跑出了樓,留下後麵一連串的問候聲。
“哎呀,這誰家的貓。”
“快走,快走遠些。”
“還是個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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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李先生。”
一句溫和的話語打破了心中所有的僥幸。
青年佝僂著腰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軟的靠在椅子背後。
“那我還能活多久。”沙啞的聲音變得都已經不似自己,青年強忍著心中不知什麼樣的感受,問道。
“請你放鬆一些,以前也有過例子,在患者和醫師的共同配合下成功緩解惡化的例子。”
穿著白大褂的醫師這樣說道,乾巴巴的安慰著他。
青年搖了搖頭,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他沉默了一下,怔怔的看著窗外帶著生命氣息的金色陽光。
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景色,也從未見過如此昏暗的光芒。
他淡淡的問了一句,“請你如實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醫師用透亮的眼睛和他對視,三五秒後,他敗下陣來,低頭理了理票據。
“最多半個月。”
青年很平淡的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出奇的沒有生氣,也沒有絕望,而是很有禮貌的拿著病曆單走出去。
他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從容的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喵嗚——”
青年側頭,看著那隻坐在椅子上,用前爪按著自己尾巴的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