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長安避難所,不同於西湖避難所,這裡沒有食屍鬼,也沒有洪水。
但形勢卻同樣嚴峻。
此地主要麵對的問題是寒冷與暴雪,以及伴生的饑荒。
供暖管道在設計之初沒考慮到要應付如此超低溫,因此統統凍裂罷工,斷供的市民隻能散落在各個避難所裡,抱團取暖。
驚人的是,這裡竟然有條不紊的保持著秩序,秦皇陵內儼然成為了一座正常運轉的地下城市!
雖然生活的十分艱難,可是這裡竟然意外的沒有爭吵,所有人都沉默的堅守秩序。
如同軍隊。
時不時有人抬起頭來,看向牆上那兩個大字,旋即咽下喉頭的抱怨,低下頭繼續完成手頭的工作。
字是黑的,黑中泛著紅,由鮮血書就,字跡邊緣還有流淌下來的森然痕跡。
那兩個字耳熟能詳——
——方舟——
然而這裡並不是方舟的營地,這兩個字存在的意義,是提醒。
讓人永遠銘記,造成今天情況的爛人是誰。
“他們還有多久到?”絡腮胡子詢問。
在他麵前,背對著一個戴著大棉帽,穿著大棉襖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像個土匪,下巴上還有沒愈合的傷口,一隻眼睛瞎了,身上痞氣十足。
可他棉襖兜
裡卻塞了本教師證。
“已經到了,他們正在涇河上盤旋,尋找地方降落。”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
“他們身後跟著方舟的追蹤機,雖然因為氣候原因墜毀了幾架,可是還有十幾架,”男人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我在猶豫……還要不要去接應。”
“……”
沒甩掉方舟的飛機?
那確實……麻煩了。
“這次真噶了方舟尾巴了,整個陝北亂成了一鍋粥。
我聯係了其它反抗者據點……他們說看見了裝甲車在往這邊靠攏,還有坦克,機場也在抓緊清理跑道。甚至,毛子那邊都有動靜。”
“……”
絡腮胡完全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五千萬顆種子,對比挪威斯瓦爾巴種子庫的存種總量而言,根本不算多,他們本不該這麼跳腳啊。
“那裡不是號稱能存二十多億種子嗎?”
“那是號稱,實際也就存了十億多,其中也並不都是農作物的種子。”男人苦笑,“指不定……他們偷到了什麼要命的東西。”
“或者,乾脆就是……他們這五千萬寧可喂狗都不願意給我們,我們這些一文不值的棄民。”
氣氛沉寂。
男人不忍的看著營地內忙碌的眾人。
他拿煙的手微微顫抖:“所以……我們還去接應嗎?咱們一無所有,這簡直是蚍蜉撼樹……去的話一個都回不來,可不去的話,撐不了多久了。”
在天災麵前,所有人類都是蚍蜉。
而在方舟麵前,沒上方舟的人連蚍蜉都不如。
熱武器時代,肉身彆說撼動了,甚至沒有觸碰大樹的資格。
除非覺醒者,可現在的覺醒者還沒強大到可以對抗人類智慧的結晶——那些能夠最高效殺死同類的炮仗,無論是大炮仗還是小炮仗。
“可我們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錯過這次,斯瓦爾巴加強布防,我們再也不可能得手!”絡腮胡咬牙說。
“是,我知道,所以我們還是得行動。”
“普通戰士就不必去了,他們去了也沒用。”絡腮胡提議,“我建議隻派遣一個精英小隊,拿了種子就跑。”
“可是我們並不認識那麼強大的覺醒者。”
“對了!”絡腮胡子突然眼前一亮。
“在來的路上,我遇見一個能力是彈腦瓜崩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