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深藏不露,沒想到一出手,就把丈夫嚴向前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怎麼不叫蔡文淑歡喜呢。
這溫馨的一幕落在嚴英眼裡,卻無比刺眼。她冷哼哼開口:“媽,您可真偏心,大嫂回來的時候,您可沒這麼熱情。”
黃慧抱著嚴靖,不動聲色地裝傻,隻當沒聽懂嚴英的挑撥。
心裡卻在想,要是鄭錦也這樣救了她父親,她會比蔡文淑還要殷勤十倍。
畢竟,在生死麵前,什麼妯娌矛盾,什麼家長裡短,都顯得微不足道。
鄭錦快速地嚼著嘴裡的排骨,心裡卻在飛速運轉。
她知道嚴英這是在故意挑撥,想讓她和黃慧產生隔閡。
但她並不打算接招,隻是埋頭吃飯,偶爾抬頭衝蔡文淑和嚴越笑笑,以示感謝。
嚴英見黃慧不接茬,心裡有些不甘,又加了把火:“大嫂,你說是不是?媽自從鄭錦來了以後,眼裡就隻有她了。”
黃慧依舊笑眯眯的,仿佛沒聽出她話裡的尖酸刻薄:“弟妹醫術高明,救了爸的命,媽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她輕輕拍著嚴靖的後背,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鄭錦的醫術,丈夫嚴攀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這樣的人才,值得結交。
嚴英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蔡文淑一個眼神製止了。
蔡文淑雖然偏疼鄭錦,但也不想家宅不寧,便打圓場道:“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家吧,省得你婆婆念叨。”
嚴英不情不願地起身走了,心裡卻更加憤憤不平。
鄭錦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飽肚子。
想著,她又喝了一口湯,暖暖的液體順著食道流進胃裡,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
嚴越看著她,眼裡滿是溫柔和寵溺。
......
嚴英走出醫院大門,一股鬱氣堵在胸口,怎麼也順不下來。
她越想越氣,連一輛駛來的公共汽車都視而不見,任由它揚起一陣灰塵,從自己麵前呼嘯而過。
她猛地轉身,腳步堅定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回娘家!
推開熟悉的朱紅色大門,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負責煮飯的王阿姨在廚房裡忙碌。
看見嚴英回來,王阿姨有些驚訝:“英子回來了?吃飯嗎?”
“不吃!”嚴英語氣生硬,心裡煩躁得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她徑直上了樓,目標明確地走向父母的房間。
進了房間,她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目光精準地鎖定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對珍珠耳環,瑩潤的光澤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耀眼。
嚴英一把抓起耳環盒子,塞進了手提包裡,她不會把這對珍珠耳環便宜鄭錦的,絕不!
隨後,她轉身離開房間,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家。
身後王阿姨的呼喚,她理也不理。
嚴英推開家門,一股熟悉的油煙味混雜著淡淡的檀香味撲麵而來,這是宋家一貫的味道。
玄關處,宋勻正背對著她,寬闊的肩膀幾乎擋住了整個入口。
他身上的深藍色工裝外套還沒來得及脫下,手裡拿著個公文包,一看就是剛進門。
看到宋勻,嚴英心頭那股鬱氣奇跡般地消散了大半,臉上綻放出驚喜又羞澀的笑容。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想幫他解開外套的扣子,嬌嗔道:“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呀。”
然而,宋勻卻輕輕側身避開了她的觸碰,語氣平淡:“時間緊,沒來得及。”
他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動作一絲不苟,仿佛剛才的親昵舉動根本不存在。
嚴英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隻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項目很忙嗎?”
宋勻是機械工程師,常年在外奔波,為了工程研發,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就算回來也會提前打電話告知,這是宋家上下默認的規矩。
宋勻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開口:“臨時有個項目,需要回來處理一些事情。”
嚴英不懂他口中的“臨時項目”究竟是什麼,但丈夫能回來,她心裡還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晚飯時,她殷勤地幫宋勻夾菜,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堆到他碗裡。
“我自己來。”
宋勻卻再次避開了她的筷子,甚至將碗挪遠了一些。
餐桌上的氣氛瞬間凝滯,嚴英尷尬地收回筷子,臉上火辣辣的。
小姑子宋麗不屑地撇了撇嘴,發出一聲輕哼。
其他兩個妯娌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出早已上演過無數次的戲碼。
婆婆見狀,連忙打圓場:“宋勻這孩子從小就愛乾淨,不習慣吃彆人夾的菜,英子你彆介意。”
嚴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附和道:“媽,我知道。”
可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宋勻不是愛乾淨,而是嫌棄她,因為他當初想娶的根本就不是她。
而是……
想到這裡,嚴英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心底湧起一股酸澀的苦楚。
她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默默地扒著碗裡的飯,仿佛在咀嚼著自己苦澀的命運。
珍珠耳環在手提包裡硌得她生疼,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