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阿蘇山的深處,居住著一個以火焰為信仰的民族。
他們是火的寵兒,擁有熔岩般的紅發和烈火般的紅眼,能夠以不可思議的手段操縱著火焰,在熾熱的風中起舞。居住在火山中的火焰鳥是他們的守護神——每年,紅發的人們都會在阿蘇山的熔岩最熾熱的時候舉辦祭典,祈禱火焰鳥來年的庇護。
為神明獻上的盛大祭典名為“五山送火儀式”,而祭典當日則被稱作“拜火節”,是火焰之民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
小夜仔細閱讀了海報的正反兩麵,大致明白了拜火節究竟是個怎樣的節日。
作為壓軸大戲的五山送火儀式會在當天入夜後舉行,人們事先以火山口為中心,呈放射狀向遠方搭設以繩索相連的木架,組成“大文字”型。時間一到,位於五條放射線末端的人會同時點亮木架,火焰順著木材和繩索向前傳遞,直到在火山口中心彙聚。此時從夜空中俯瞰,阿蘇山上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化的大字爆炎一般——這壯觀的景色每年都會吸引不少附近的遊客前來觀看。
少女的目光在海報照片中的人身上停頓。據說,這個深山中的民族平時與外界聯絡不多,隻有在拜火節時才會迎來大量外地遊客。紅發紅眼的人們身穿具有異域風情的服飾,臉上描畫著複雜而美麗的紋路。他們合著鼓聲起舞,鮮豔的羽毛掛飾在風中飄蕩。
“火焰之民……”小夜輕輕念出照片旁邊的那一行文字,隱約捕捉到了一絲熟悉感。
這個詞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略加思考片刻而無果,小夜暫時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拿出手機翻看起了GT論壇中的資料。
拜火節選在“熔岩最熾熱的時候”舉行——這個時間通常由火焰之民的族長決定,據說每年都有所不同。她所拿到的海報是去年的,時間已經無法作為參考;今年的拜火節日期在網上還查不到,多半尚未公布。但既然本地人勇真提過“馬上就是拜火節了”,想必舉辦時間就是近幾天吧。
不過,前些年為了吸引觀光客,拜火節的日期向來是提前近十天就會在論壇上發布,今年為什麼完全沒有消息呢?
小夜將內心的疑惑暫且擱置,仔細地瀏覽了與阿蘇山、火焰之民、風賊等等關鍵詞相關的信息——並由衷地感歎智能手機著實能讓旅行體驗上升五十個百分點,總算不用想查個資料都要大費周章地跑去寶可夢中心了。
情報量的支撐令小夜迅速規劃好了接下來的行程。正午過後正是橘子群島最炎熱的時間,小夜對此倒是不太在意,頂著炎炎烈日離開小鎮,踏入了幾乎渺無人煙的阿蘇山【日文︰あそさん,英文︰Mt.Aso】。
她知道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想要尋找到世代居住於山中的風賊並非易事,從那群不法分子手裡搶回贓物更是難上加難。但鎮裡的老婆婆為他們這些參賽者無償提供了好幾天的食宿,為了回報這份恩情,小夜認為無論是否能達成目標,至少要先竭儘全力去嘗試一番。
待紫發少女步入林間,灼熱的日光被枝葉濾去,體感溫度也變得略微舒適了一些。小夜腳步不停,無形的律動已經以自身為中心展開,緩緩蔓延開來。
在之前的特訓中,星海告誡過小夜最好不要用永久開啟探測的方式來練習這一技巧——一旦本人習慣了不受五感約束的無盲區視點,在無法使用探測的環境中便會像常人突然被蒙住雙眼一樣難以適應,引發焦慮和恐慌的情緒。若想勤加鍛煉,隻要將始終開啟探測變為間歇使用即可。
既然此行的目的是找人,波導探測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小夜不急不緩地深入山林。茂密的樹木帶來了些微涼意,令被熱到打卷的小皮丘暫時活了過來,隻希望負責擊退野生寶可夢的大蠢龍能離它遠一點。
阿蘇山的地形確實如網上資料的敘述一般複雜多變,陡峭的斷崖隨處可見,必須手腳並用才能行進。或許是由於這一帶地震頻發,山區的土質並不堅實,看似平整的地麵常常一踩上去便垮塌,連身手還算靈活的小夜都失足了好幾次。
眼看著腳下的地麵又一次下陷,小夜眼疾手快地一扭身,懸掛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免去了再次栽進坑裡的悲劇。
嘩啦啦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她仰頭看了看大概是想要衝過來救人,卻被參差的枝葉穿在樹梢、宛如一個肥胖的糖葫蘆串般動彈不得,隻能用求救的QAQ臉看著主人的噴火龍,一臉鎮定地拿出精靈球將其收回,換上了森林蜥蜴。
——是她失策了,她早該想到噴火龍那半吊子的飛行技巧不把自己變成火龍串就不錯了。
或許是由於依傍火山,林中時常有火係寶可夢出沒。好在森林蜥蜴身手敏捷,再加上皮丘的支援,一路上都沒怎麼受傷。
年輕的訓練家帶領著寶可夢在山林裡遊蕩了半日。當太陽西斜,逐漸開始染紅天空的一側時,小夜終於發現了不屬於寶可夢的行走痕跡。
那是隱藏在落葉堆裡的半個人類的足印——能識彆出來還是拜星海一星期的實戰訓練所賜,以前的小夜就算開啟了探測也注意不到這種細節。雖然還不清楚這是什麼人留下的腳印,是風賊、火焰之民還是普通的山民,但任何居住在山中的人應該都可以回答她的疑問。
小夜順著人類經過的痕跡繼續向前。沒過多久,波導之力傳來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反饋。
小夜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將森林蜥蜴收回球中。
肩上的皮丘不解地眨巴著眼睛。小夜做了個“先保持安靜”的手勢,繼續若無其事地遊蕩。
不屬於五感的全新視野下,她感覺到複數的人類與寶可夢的氣息越來越近,在距離她不遠的灌木叢中停止了移動,仿佛猛獸在暗處觀察著對危機一無所知的獵物一般。
下一刻,在暗處的人開始行動前,大地卻先劇烈顫動了起來。
自然界中的地震與寶可夢的招式所製造的聲勢截然不同。整座森林都在大地的憤怒中哭泣起來,一時間泥土開裂,沙塵飛揚,無數脆弱的枝葉斷裂墜地,驚飛了停留在樹梢的鳥寶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