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領主居然隻能分到新手指引NPC這種角色嗎……
“桑迪女士,您好。很抱歉突然打擾您。”花費兩秒鐘丟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感慨後,冒險者恭恭敬敬地向風雪山的最高管理者行禮。
客套話還沒說完,便見桑迪擺擺手,“彆那麼拘謹,咱們倆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北鬥,你的事卡爾已經向我說過了。感謝你在這種關頭願意出手相助。”
風雪山領主的語氣很隨和,麵部表情卻僵硬得詭異,仿佛隻有臉還沉浸在三無女管家的劇本裡無法出戲一般。強烈的不協調感令小夜的寒毛都快豎起來了。
見北鬥的反應活似在二長老房間裡看見一大隻冰偶,卡爾頓時忍俊不禁。
“彆怕,桑迪姐她不是故意要嚇唬你的。隻是……”
年輕的女領主聞言,淡定接過話頭,“喔,我不太擅長麵無表情地說話,為了演好角色乾脆在臉上打了一針。”
小夜:“……”
這就是網友們調侃的“為了演戲彆說上刀山下火海,直接服毒也不在話下”嗎……
醒來之後接連受到極大震撼的冒險者足足卡機了五秒鐘,才終於讓自己的腦袋恢複正常運轉。
身為風雪山莊的領主,桑迪絲毫沒有長輩架子——不如說整個風雪山莊可能都找不到半根架子。接連給年輕人投喂了幾塊點心後,她這才心滿意足地招呼兩人一同在桌旁坐定,開始商談正事。
在搖曳的燈光下,小夜和卡爾向領主講述了這一日他們的全部經曆:從深入裂穀、見到神秘黑船時遭遇冰偶襲擊開始,到脫離地下溶洞為止。
講述完畢後,陷入沉思的桑迪沒有立刻開口。小夜望著女領主僵硬的麵龐,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道:“桑迪女士,不知您有沒有了解過前些日子發生在烈焰穀的事?”
早在見到冰火神鳥廝殺的夢境時,她就有過一個猜想。
火焰之民的族長,業曾說過,“他們想要破壞的不僅僅是丹羽大人與族人、乃至人類這個種族的羈絆。或許已經有許多曾被尊為信仰的神獸、與信仰它們的人類被列入了目標清單”——那麼,也許冰見家族與蒼羽之神,就是他們的第二個目標?
儘管目前的情形似乎與神鳥毫無關聯,但夢境中出現的急凍鳥的身影依舊令小夜無法輕易排除這個可能性。
桑迪聞言,驀地抬起頭,碧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冒險者,配上冷硬的神情直令人毛骨悚然。
小夜知道,作為“訓練家北鬥”,她不能暴露兩個身份之間的聯係。因此,她再三斟酌詞句,才繼續道:“我碰巧認識幾位火焰之民,聽到過一些內情。或許……”
“——你是想說,會不會是同樣的敵人?”
在冒險者儘可能委婉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暗示前,桑迪用手中的鋼筆敲了敲桌麵,直截了當地道。
領主的話令小夜頓時一驚。不過,說話者似乎並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聽了個開頭就能直接跳到最終結論,也對探究冒險者的情報來源毫無興趣。桑迪半閉著眼睛——小夜猜測或許她是想笑一笑——伸出手,胡亂揉了揉訓練家柔軟的紫發。
“聰明的孩子。”風雪山的領主話帶笑意,“正如你所想。就在一小時前,我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引發冰爆事件,害你們受傷的家夥,正是不久之前困擾我們的朋友的那群惡徒。”
卡爾似乎已經習慣了領主天馬行空的思路,神情並不怎麼驚訝。
“您得到了什麼新情報嗎?”他好奇地問。
“沒錯。”桑迪道,“多虧了夏陽家那孩子的幫忙,搜索隊在山裡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正好,我們的火苗朋友也在那時打來了電話。”
年輕的女領主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將鋼筆扭得滴溜溜轉個不停。
“雖然不知道是誰向火焰之民透露了我們的困境,也不想害他們提心吊膽,但總不能對朋友說謊。”桑迪聳聳肩,“總而言之,在交換了各自的情報之後,我們發現這兩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共同點多得驚人。其中最關鍵的是這個。”
說著,她拿出一個不起眼的物件,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枚乒乓球大小的半透明圓石。它的模樣像極了心靈寶石,隻是內部灰蒙蒙的,沒有一絲光亮與色彩。
對於曾親身參與烈焰穀一戰的小夜而言,它實在是太熟悉了——那位冒牌晴奈消失在火焰中後,留在燒焦的衣物裡的正是一模一樣的圓石。
卡爾望著桌上酷似心靈寶石的物件,不禁皺了皺眉,“您是說,在烈焰穀也發現過同樣的東西?”
桑迪點點頭,“對。既然敵人的身份有跡可循,問題就簡單多了。”
年輕的女領主放下鋼筆,目光落在桌上厚重的書籍表麵。
“如果就像業君所說的,他們的目的在於讓我們過去信奉的神明與人類敵對——想要在這麼多能力者和訓練家的眼皮子底下完成這件事,可選的策略寥寥無幾,反倒容易防備。”
少年望向桌上成堆的舊書,露出了然之色,“桑迪姐,您的意思是和冰偶技術有關?”
“沒錯。”桑迪眯眯眼,抽象地做出一個麵癱之笑容,“事到如今,我倒是很期待他們要怎麼把那隻脾氣差得要命的急凍鳥拽過來。”
冰色發絲的少年也跟著笑了起來,“確實,很令人好奇。”
儘管在談論生死攸關的大事,冰見族人們麵色卻並不嚴肅。閒聊了幾句之後,卡爾才將話題拽回正軌,“那麼,明天的比賽需要中止或是暫停直播嗎?”
“當然是一切照常。”桑迪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停止比賽和示弱毫無區彆,隻會被抓住弱點痛打。”
卡爾會意地點點頭。正如她所說,眼下眾多選手和工作人員都聚集在山上,一時半會難以轉移,一旦輕舉妄動打草驚蛇,或許反而會令無辜人士陷入危險之中。
“我們要在最終舞台堂堂正正地等著他們——想動手就放馬過來吧。”
最後,風雪山的領主篤定道。
為了應對明日可能出現的麻煩,三人短暫交流了對策。
由於敵人將會使用的手段暫時不明確,一切行動以隨機應變為主。他們在隨身佩戴的耳麥上追加了作戰專用頻道,方便隨時交流。而作為南國人中比較莽的那一派,桑迪理所當然地將小夜劃入己方戰力陣營,絲毫沒有像業那樣勸退外族人的打算,頓時令冒險者鬆了口氣。
談話結束後,年輕的女領主似乎還有要事在身,很快便匆匆離去。而桌上堆砌的書山才剛剛翻閱過不到一半,從中尋找與冰爆相關信息的工作也被粗暴地丟給了卡爾和小夜。
兩個倒黴小孩望著領主的身影飛快消失,麵麵相覷——最後隻好歎了口氣,認命地捧起了厚重的古籍。
寒風吹打著透明牆壁,似乎有石子與玻璃相撞,發出劈啪聲響。在明黃的燈光之下,泛黃的紙張被一頁頁翻過,將影子投在柔軟的地毯上。
毫無疑問,這是項沉悶又無趣的工作。幸好他們的運氣不錯——兩小時後,冒險者的動作一頓。
“卡爾先生,您看。”
“唔?”
冰見家少年的目光在書頁上的文字與圖畫上掃過。隨後,他與冒險者對視一眼,露出了同樣似有所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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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的回憶一閃而過,又很快重歸清明。
——是的。無論是冰見族人和寶可夢一同被冰封,還是巨象出現在蒼藍湖,都是那場作戰會議中“意外事態”的可能性之一罷了。
那麼,她應當做的事更加毋庸置疑。
在劇烈的暴風雪中,冒險者麵對前方巨大的冰象,緩緩拔出了鐵劍。
晶藍的光華附著於其上,如星辰般閃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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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是的。無論是冰見族人和寶可夢一同被冰封,還是巨象出現在蒼藍湖,都是那場作戰會議中“意外事態”的可能性之一罷了。
桑迪:大家都在祭台那邊打架,沒人關注我,正想趁機偷吃塊餅乾就被冰封在了這個姿勢上……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可能性!(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