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為仁看著葉長青祈求:“求求你了,彆動手。
我見過你的手段,我知道你厲害。
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
但今天我求求你了。
我爸爸的葬禮,求你不要動手!”
葉長青指著遠處灰塵滾滾的地方:“你的家被人家拆了。
你還要我忍嗎?
葬禮就這麼重要嗎?”
他生活在農村,清明節上元節,十月一,他都會去爺爺的墳前上香燒紙,祭奠一番。
但他並不是迷信,隻是覺得這是思念親人的方式。
並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
所以他覺得葬禮沒有那麼重要。
相比於葬禮,保護家才更重要。
馬為仁跪著哭道:“求求你了,我在監獄裡聽說了許多事情。
聽說我爸爸為了我,
跟哥哥都斷絕了關係。
為了我,家裡種地十二畝地,他已經八十多了,種了十二畝地,現在年輕人,都不願意種地,因為種地太累了。
他一個八十多的老人啊,我知道其中的艱辛。
他還經常去割艾草,上山挖草藥。
他為我做得太多了。
我以為出來就能儘孝,沒承想他卻走了。
這是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程。
我家被拆了就拆了。
我不在乎,我隻想讓爸爸安安靜靜地走完這一程!”
葉長青聽得氣憤:“這樣,你爸能走得安靜嗎?
他如果知道,非得破開棺材板出來不可!”
馬為仁哭著道:“求你了,葉先生,我求你了,我不想我爸到了地下受罪,我不想他不能轉世。
我不想他死了不得安生。”
葉長青深吸一口氣,覺得馬為仁太過情緒化,已經不理智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保持理智,努力調整一下情緒,然後控製著語調和聲音,努力用平靜緩和的聲音道:“你真的相信還有來世嗎?
你真的相信人死了之後,靈魂能夠去陰曹地府嗎?
你真的相信人死了之後,還會轉世嗎?”
馬為仁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淚,哭聲也停止了,他似乎在認真思索葉長青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道:“我……我不信,但我又能為我爸爸做什麼?
這是最後一件能為他做的。
錯過這一次,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爸為我做得太多了,我能夠為他做的,隻有最後這一程。
我身為人子,讓我儘點孝吧!
隻要能平靜地送他入土為安,要我死都行!”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堅決,說到最後,語氣像是發誓一樣。
斬釘截鐵。
不可動搖。
葉長青默默地點點頭:“好,我什麼都不做。
為了完成你的心願,我今日忍了!”
他心中很是不滿,極不情願忍。
忍字心上一把刀。
太痛苦。
但想到馬家從神農到如今,曆經幾千年,傳承一百多代人,把福麥傳承到如今。
讓福麥不斷地培育出新的品種,養育這片土地上的一代又一代人。
他也是受益人。
似乎應該為馬家做點什麼。
想到這,他才咬著牙決定忍了!
馬為仁見葉長青答應了,這才站起來,慌裡慌張地分開人群,一進入人群,就看到一個挖掘機的大鐵鏟落在了門頭上。
吱呀吱呀~
鐵鏟跟鋼筋水泥結構的大門樓摩擦,發出刺耳的摩擦音。
嗡轟~
一陣發動機轟鳴聲響起。
打鐵鏟繼續發力,大門樓晃晃悠悠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