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在打麻將,有一個光著脊背,剩下三個人穿著拖鞋,短袖,嘴裡叼著煙。
此時四個人正忙著抓牌。
旁邊還站著一人,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工服,頭上帶著黃色的安全帽。
他就像是犯錯的學生進了老師辦公室,站在光脊背的那人跟前,期期艾艾,似乎有所求。
牌桌上,每人麵前都擺著一遝錢,他大概估算了一下。
多的有兩三萬,少的有萬把塊錢。
葉長青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出來誰是梁鬆濤。
光脊背的人拿起一張麻將牌,咬著煙蒂,他的中指在牌麵上來回地摸索。
他表情認真,嘴上的香煙升騰起來的煙霧在臉上縈繞,熏到了眼睛,他眯起眼睛。
認真地揣摩一陣,最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把手裡的麻將丟進了牌堆裡:“南風!”
說完伸手拿掉嘴上的香煙,瞥了一眼葉長青。
然後對站在旁邊戴著安全帽的男人道:“你咋還不走?
看不到我來客人了嗎?
滾啊!”
戴著安全帽的男人臉上表情淒苦:“老板,我都六個月沒發工資了。
我也不要多。
先給我發一個月的工資。”
光脊背的老板冷哼一聲:“你他媽的有沒有聽我說話。
耽誤我打麻將,輸了錢,你賠嗎?
我來客人了,我要跟客人談事,你他媽耽誤了我幾十萬的工程項目,你配嗎?”
戴著安全帽的男人有些不滿地道:“你給我一個月的工資,我不要多,就要一個月。
你給錢我就走。”
光脊背的老板怒道:“
我給你說多少遍了,人家建築集團沒有給我結工程款,我哪有錢給你。”
戴著安全帽的男人,畏畏縮縮地指著一下桌子上的錢,然後趕緊收回了手:“你這不是有錢嗎?
最少有兩三萬吧,我的工資也不高,隻有七千五。
先給我一個月的。”
光脊背的那人拿起旁邊的一瓶啤酒,剛要喝,聽到這句話陡然發飆:“你他媽的說什麼呢。
這是我的錢,私人的錢,不是公司的錢。
我給你墊付,我拿什麼玩,你他媽的大白天的做白日夢。
滾!”
戴安全帽的男人似乎也來了脾氣:“你是老板,公司的錢和你的錢,不都是一樣的嗎?
我給你打工,用你的錢,給我發工資。
有什麼不對嗎?
老板,你就少打一把牌,給我發一個月的工資吧。
我老婆說了,這個月再拿不回去錢,就跟我離婚。
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沒辦法。”
光著脊背的男人慢慢站了起來,衝著帶安全帽的男人吼道:“你他媽離婚跟我有毛的關係?
你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為什麼彆人有錢包二奶,有錢開豪車住豪宅,有錢吃喝嫖賭。
為什麼你他媽老婆都要離婚?
為什麼你老婆嫌你窮?”
戴安全帽的男人咬著牙道:“為什麼,就因為你不給我發工資!
我從過年到工地,半年了,你不給我發一分錢。
你在屋裡吹著空調,抽著煙,喝著冰鎮啤酒,你倒是挺舒坦,你知道外麵多熱嗎?
我頂著大太陽爬高上低地工作。
我掙的是辛苦錢,為什麼就不給我?
你還讓我找原因,不用找,原因就是你不發工資!
今天你不發工資,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