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長?”
藺岐回神,手指微顫,鬆開。
“抱歉。”
奚昭搖頭表示沒事,又探出腦袋往外瞧一眼。
見四周無人,這才出去。
再看月郤時,她麵上不大高興:“要知道早被你看見,我就出來了。”
避著薛知蘊的是藺岐又不是她。
白白浪費一個說話的機會。
月郤眉眼沉沉地望著他倆。
平時一副笑模樣,這會兒瞧不出半點和氣。又因沉默不言,顯出壓不住的悍戾。
他對藺岐道:“那人待會兒定還要回來,你不走?”
他怎麼也知道藺岐在避著薛知蘊?
奚昭在兩人間來回看了幾眼,沒瞧出什麼端倪。
藺岐稍一頷首。
他轉而對奚昭道了彆,提步離開。
與月郤錯身時,後者忽道:“放心。大哥給他們安排的院子離寧遠小築遠得很,隻要你彆平白無故地往這兒跑,碰不著他們。”
藺岐隻當沒聽出他話裡的嘲諷意味,淡聲說:“有勞。”
他走後,院子裡一時萬籟俱寂。
奚昭也沒瞧月郤,直往裡走。
月郤緊跟著她。
方才還攻擊性十足的人,這會兒卻像是鬥敗的困獸,耷著眉眼看她。
“綏綏,生氣歸生氣,怎能不吃東西?”他稍抬起手,以讓她看見拎著的食盒,“熬了桂花酸梅湯,還有菜,都是你愛吃的。”
奚昭往旁避了兩步,大有躲著他的意思。
直言道:“你能離我遠些嗎?”
月郤被她那明顯的防備姿態刺得眼疼。
呼吸又是一窒,他安撫道:“我不過來,不過來。你把吃的拿去,好不好?好歹填點兒肚子,總不能一直餓著。”
“不用了,我
吃過。()”
吃過?§[(()”月郤不信,“秋木說,中午送來的飯你一點兒沒動。”
“可我在藺道長那兒吃過了。他抽空做了些藥膳,我吃了不少。”奚昭踩上台階,“你拿回去吧,天都黑了,這會兒就算吃也不舒服。”
“奚昭!”月郤陡然提聲道。
奚昭恰走在最上麵的台階,偏過身看他,目光與他平齊。
“怎麼了?”
月郤急喘著氣,神情恍惚。
他喝過兩口酒,麵頰和耳尖漲出薄紅。夜裡有風,隻吹得他麵頰更燙。
想起方才她和那道人躲在假山裡,將他排斥在外的模樣,他便一陣心絞。
不信他,抵觸他。
卻能信任一個認識不過半月的道人。
能靠近一個不知底細的孤魂野鬼!
“是我把靈獸的事告訴了大哥,你怨我可以。但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霜霧草,也並非有意要害你——你該知道的,該知道的!我——!”
他陷在亟待僨張的情愫裡,卻又思緒混亂,不知要如何表述。
“我——我沒有要害你的心思,從來都沒有。靈獸的事大哥問過我,我什麼也沒告訴他。你彆怕我,行麼?綏綏,彆不理我了。”
說到最後,已近乎哀求。
奚昭垂下眼簾,瞧不出是何情緒。
見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緩抬起手,在他發頂上揉了兩下。
指尖順著頰邊遊移,最後托住了他的臉,指腹壓在那洇開水紅的眼角上。
“月郤,你怎麼像是快要哭了?”
月郤握住她的腕,使她的手緊貼在臉上。
再開口時,他聲音已有些發甕,當真像落過淚。
“綏綏,你不能厭我,不能!”
“好可憐。”奚昭摩挲過那發燙的麵頰,輕聲問,“瞞著大哥,不會有事嗎?”
緊繃的心弦終於得到緩解。
月郤搖頭,又往上一步,終忍不住似的將她抱進懷裡。
“再不會這樣了。”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聲音發顫,“再不會了。”
“好。”奚昭輕拍著他的後背,“阿兄,要守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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