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什麼意思?
奚昭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以手掩嘴對太崖解釋:“他思考的方式有時與彆人不大一樣。”
看出來了。
太崖緩睜了眼,垂手。
手垂下的瞬間,有十多條細長黑蛇從他袖中飛出。
飛至半空,便化作彎曲利刃,朝緋潛徑直打去。
速度奇快,眨眼就已逼至身前。
緋潛下意識將手伸至腰後。
隨後,他手中便化出把橫刀。通體漆黑,刀身
堅硬(),刃鋒柄長。
他持刀作砍?(),反應敏捷,眨眼間就將那些彎刃砍得七零八落。
但數量實在太多,有幾片薄刃從他麵頰劃過,割破了那裹纏在頭上的白布。
眼見白布就要掉落,他砍飛最後一片薄刃,抬手捂住白布,擋住了大半張臉。
從布帛縫隙間漏出的目光則緊緊盯向太崖。
太崖隻當沒看出那眼神中的凶戾殺意,笑說:“若是想留在府中做事,還是將臉露出來的好。”
緋潛脊背稍躬,顯然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但餘光忽瞥見奚昭,他猶豫片刻,終還是將橫刀歸鞘。
算了。
早晚要棄了這白布。
刀身入鞘,他也鬆開了另一隻手。
被薄刃割得破碎的白布也隨之掉落,露出張神情凶悍的臉。兩邊麵頰上,從顴骨到耳側皆橫著條赤紅色的紋路,顯得肆意野性。
看見他長何模樣了,太崖笑意稍斂,下意識瞥了眼奚昭。
片刻後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白布掉落時,緋潛忽生出種沒穿衣服的錯覺。
對上奚昭的眼眸,他忽然蹙起眉,往後退了步,橫過手臂擋在臉前。
“看我做什麼!”語氣衝得很,說話時還露出枚虎牙。
“沒,”奚昭撓了下麵頰,“你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隨你怎麼想!”緋潛沒把胳膊放下來,凶巴巴地問,“現在還要做什麼?”
他可沒想到,她說的“光明正大”,就是把他留在身邊做侍從。
不等奚昭應他,太崖忽道:“你是那日的虎妖?”
奚昭知曉瞞不過他,便讓緋潛自個兒來答這話。
“是。”緋潛知曉太崖救過自己一回,不然剛剛也不會隻防不攻。
見他認出自己,索性承認。
“看來你倒會隱瞞身份。”太崖起身,“現下要做的,便是替你換個出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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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回明泊院時,遠遠就看見月郤等在院門口,手裡還拎著什麼東西。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下一瞬他便抬起頭,朝她望過來。
“綏綏!”他眉梢揚起笑。
可緊接著,他便看見她往後退了步,眉眼間隱有懼意,像是在怕他靠近似的。
月郤被那眼神刺得呼吸一滯,笑也僵凝在臉上。
“綏綏,”他停在原地,忍著從心底泛起的酸澀,道,“你……你彆怕,我不過來。我就在這兒,不會傷著你。”
“我知道。”奚昭渾身緊繃,轉而往他身後看去,“隻有你一個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
月郤稍頓。
隨即反應過來,她是怕見著兄長。
又想起昨天的事,躁惱再度湧上,一陣陣地衝撞著他的理智。
昨天他送她回來後就去了地牢,今早怕影響她的情緒,加之還要處理府內事務,便沒來看她。
() 以為稍有緩解,不想仍是這樣。
他強忍下那股躁意,說:“沒有彆人,隻有我。”
奚昭麵露疑色:“當真?”
說話間,還在打量著四周。
“當真。”月郤勉強扯開笑,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那些人不會再來,用不著怕——綏綏,我不是去了趟嶺山派麼,給你帶了些東西。”
奚昭緩步近前。
走至他麵前後,她試探著碰了下他的手。
“阿兄,你一直在這兒等我?”她神情間的懼意一點點褪去,逐漸握緊那手,指腹輕輕撫過掌心的薄繭。
“沒等多久。”月郤勉強放下心,反握住她的手,“走,先去瞧瞧我給你帶了些什麼。”
“但是……”奚昭突然停住,看著他,“要是大哥回來了怎麼辦?會不會,還把我——”
“不會!”月郤打斷,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若我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斷不會去嶺山派走這一趟。此事交給我,你若再不想見兄長,便不見他。”
話音剛落,秋木便過來了,身後還跟了好些人。大多是府中侍衛打扮,唯最前麵的兩個穿著不同。
他先喚了聲姑娘,再才對月郤道:“小少爺,人都帶過來了,從第三院領的人,大管家那兒也都說清了。”
月郤點頭,掃向秋木身後。
共十個侍衛,都是他院裡的人,想來再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正看著,視線忽一頓,停在了最前頭的男人身上。
那人身著玄黑勁裝,暗紅頭發在這堆人裡頭格外打眼。神情也不似旁人,太過張揚了些。
“他是誰?”月郤擰眉,“見著麵生。”
他不常經管第三院的事,但也瞧出這人根本不是月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