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 / 2)

還不算長。

太崖稍鬆一氣。

卻聽藺岐又道:“另又睡了一天。”

這麼久?

太崖怔住,側眸看去。

隻見外麵夕陽斜垂,已是傍晚。

難怪頭疼得厲害。

他又動了下,隻覺腿疼難耐。掀開被子一看,才發現被那影子刺出的傷還在緩慢往外滲血。

若非昏迷之前使過一個止血訣,隻怕血早就流乾了。

藺岐也看見了那傷。

在太崖開口前,他先道:“不曉道君的傷情如何,故此不敢隨意處理。”

“無妨,被劍刺了下而已。”太崖將手壓在傷口上,指尖漸有黑息湧出,緩慢治療著傷口。

藺岐問道:“道君何故會被劍刺傷?”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之後再與你說。”太崖稍頓,混沌的意識終於清醒過來,“玉衡,是你將我送了回來?”

他記得自己應是在月楚臨的院子,還有奚昭。

突然想到她,太崖臉上不由多了些輕笑。

原來她接吻時,當真會咬人。

藺岐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忽道:“道君暈在了月公子的院子裡,奚姑娘一人帶不走,便讓我去了。”

想起那影子,太崖又問:“你去時可瞧見什麼異常?”

“未曾。”藺岐話鋒一轉,喚道,“師父。”

也是被他喚了這麼一聲,太崖才後知後覺剛剛他一直在叫他道君——放在平常,僅有生氣時,才會這麼叫他。

他懶靠在床頭,沒什麼氣力地問:“怎的?”

藺岐神情平靜:“我意欲與奚姑娘結契,煩請師父為我二人結成契線。”

道侶契結成時,契印刻下的瞬間會釋放出印靈。而奚昭現下難以承受住此般強大的力量,故此,結下道契時還需要另一人來幫著疏散印靈。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太崖還虛閉著眼,以作休憩。直等聽見“結契”二字,他才抬了眼簾,斜眸瞥向藺岐。

他問:“連功法都沒廢,怎又談到了結契的事。”

藺岐應道:“結契在先。”

太崖眯了眯眸子。

自藺岐煉化內丹後,就開始修習無情功法。要是他自行廢去功法,修為定會大跌,但也不至於要他性命。他在修煉一事上天賦異稟,再花上些許心思,恢複修為並非難事。

但若先與人結下道契,以此強行廢去功法,恐怕到時不止修為大跌,連內丹都難保住。

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竟會生出這種莽撞念頭。

“然後?”太崖一手撐著腦袋,“結了契,再有什麼打算?”

藺岐應道:“帶奚姑娘出府。”

太崖輕笑:“玉衡,你若真要結什麼道契,屆時連你自己都顧不得。即便真能帶她出府,又要往何處去?是跑出幾裡地,再被月府的人抓回來,還是等著赤烏的人追蹤到你的去向,要了你二人的腦袋。又或者,要我先替你們結了契線,再護著你二人的性命?”

藺岐垂眸,暮色下的麵容瞧不大明晰。

“師父無需操心,我已想過。帶她出府,再與她一道去天顯境。天顯境仙門十二,其中陵光島以馭靈見長。

“島主與我自小相識,當日逃離赤烏境時,他便寄信與我。我也……還有一物寄存在陵光島上。在修為重鑄前,足以確保安危。思來想去,此路最為合適。”

太崖不知他竟考慮得這般周全。

他思忖著說:“你是她何人,要替她定下去處。”

他這話說得有些重,概有斥責之意。

但藺岐神情未變,道:“自是要先問過奚姑娘的意願。若她另有想法,岐自會再作打算。”

太崖歎笑一聲:“你倒是想得妥當,怎可知她出了府,不會棄你遠去?你應想得到,便是不去陵光島,她一人也活得下去。”

藺岐沉默片刻。

良久,他抬眸說:“是去是留,皆在奚姑娘自己。是岐心甘情願,不論結果如何,自是擔得起。”

太崖閉了眼,壓在太陽穴處的指腹清晰感受到突突跳動。

他竟險些忘了,這人有多執拗。

“你急於結契,為何?”

藺岐並未應聲。

太崖緩抬了眼睫。

“其實……與其讓你擔下結契之苦,也另有更好的選擇。我——”

“師父,”藺岐冷聲打斷,“岐隻問師父願否?”

“容我再想。”

藺岐:“想到何時?”

他幾乎在步步緊逼,追問一個確切的答案。

太崖隻覺頭更疼。

現下月府的事還沒弄明白。

他不知道月楚臨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為了留下奚昭又能做到何種地步。

還有那影子。

萬一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哪怕出了府,怕也會想儘辦法找她。

屆時,恐日日不得安生。

目下最盼的,便是那月家二子早早想清楚,能與他聯手。

樁樁件件尚不明確,他自是沒法和藺岐說得太清楚。

但以藺岐的性情,起了什麼念頭,便不會輕易放下,三兩句話根本敷衍不過去。

他揉按著太陽穴,忽想起一事。

“玉衡,”他眼神一斜,“你可曾告訴過奚昭?”

“何事?”

太崖垂下手,搭在那半好的腿傷處。

他慢條斯理地問:“你與她結契,定要修為大損。若一時不當,還會危及性命——此事,你可曾與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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