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影子緩緩咧開笑,再不隱瞞言語中的惡意,“殺我?靠什麼?你手中的那把匕首,還是灌進肚裡的湯藥。既然撐不起這副身子,就由我來——這有何不對?你最好聽話些,屆時若我心情好,也能偶爾放你出來喘上兩口氣。”
奚昭算是明白了。
難怪月問星想把影子封起來。
這嘴也太毒了,連她都忍不住想打。
不過有人比她動作更快。
忽有人推開門,大步而入。揮手間便叫那影子扭曲了身形,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又變回了一團黑影,融入地麵。
月問星被氣得急喘著氣,直等影子消失,才回過神。
她抬眸看向來人,錯愕道:“是你?”
奚昭又往前傾去兩分。
進門的正是那道人。
他背朝著窗戶,看不見臉,但語氣很是平靜:“你不該動氣,情緒起伏太大,影子便會趁機跑出來,一個不當,就可能占去你的軀殼。”
“我忍不住。”月問星一下泄了勁兒,疲憊坐下,“到底要何時才能解決了它,我已受不了了。”
“界門印畫得如何?”道人問。
“已畫好了。”月問星的眼神恍惚起來,“當真隻要跳下那湖,就能永遠將它封起來?”
“自然。”道人輕笑,聲音嘶啞蒼老,“我還騙你不成?”
“那便好,那便好……”月問星伏在桌上,喃喃著,“左右要死的。”
話落,又有人進門。
這回是月楚臨。
估計是那守門的隨侍叫他來的,進門看見滿屋子的符文後,他輕蹙起眉。
“問星,”他儘量將語氣放得溫和,“身體可有不適?”
月問星搖頭。
儘管滿臉疲態,還是應道:“我好得很。”
“若覺疲累,不如稍作歇息。”月楚臨眼神一轉,看向道人,“老先生,讓問星一個人待會兒吧,請隨我來。”
他倆先後出了門。
奚昭看向太崖:“怎麼樣,要跟上去瞧瞧嗎?”
太崖:“既已跟到了這兒,自是要聽到底了。”
他抬手,原打算直接摟起她。
但想了想,還是垂手問道:“背著?”
奚昭一手扶著樹枝,另一手已朝他背後探去:“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太崖輕笑一聲,側身半蹲下去。
背起她後,他輕巧躍上房簷,順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倆追了一路,最後停在一處屋簷上,遠遠望著水榭下的兩人。
還是看不著那道人的臉。
但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月楚臨平時常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哪怕動怒,也習慣性地麵帶淺笑。
可眼下,他神情肅然,語氣更是生硬:“您到底和問星說了什麼?”
“他過度使用了控影術法,如今影子畸變,甚而有可能弑主。自然是要教他些自保的方法。”
“自保?”月楚臨緊擰著眉,“自保就是教他投湖自儘?!”
道人不急不緩道:“我先前就告訴過你,他是大凶入命。放任下去,隻會有禍世之危。唯有封住他的影子,再拿旁人魂魄煉化,方能解決禍患。若運氣
好些,還能煉出雙魂器靈——你隻顧小情,將血緣看得比何物都重,不願殺他,那便隻能由我來動手。”()
月楚臨緊閉起眼,再睜開時,仍舊隻見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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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晚輩不能苟同,問星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若非您教他控影術法,也不會出現影子畸變的情形。”他稍頓,“況且,什麼異世魂魄!那天機閣算出來的就一定為真?就算有,何故戕害不辜!”
奚昭琢磨著他倆的話,越發心驚。
所以月楚臨是要把她的魂魄放入影海,來煉化月問星的影子?
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她下意識去看太崖,卻見他的神情也不大對勁。
正想問,那道人忽然轉過身。
隔著茫茫雪風,奚昭看見了他的臉。
麵容蒼老,可一雙眼眸卻年輕、銳利。
“不便久留。”太崖忽抱起她,倏然後退。
與此同時,這識海開始急速塌陷。
一陣天旋地轉間,奚昭從識海中清醒過來。
耳畔還有玉盤飛速旋轉的聲響。
太崖在她身旁,緊握著她的手,也緩睜開眼。
而蜷躺在地的月楚臨,手指微動,應是快要醒了。
無暇多言,奚昭吹滅了還沒燃燼的香,連同玉盤一齊塞入太崖懷裡。
“找地方躲著,他快醒了。”
太崖臉不見笑。
他將東西放入芥子囊中,道:“方才那些話暫且隻當沒聽見,彆叫他看出異常。”
奚昭點點頭。
太崖快步離開。
在他跨出門的瞬間,地上的月楚臨稍擰起眉,緩緩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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