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為何?”他問。
太崖倚靠著門,道:
() “他幫忙解決了追殺令的事,總不能坐享其成。”
這話乍聽之下或有幾分道理,藺岐卻總覺不對。
若為答謝,自有更為恰當的方式。
何故急在一時。
如此看來,卻更像是在有意讓太崖離開月府。
“玉衡,時日頗快。”太崖忽道,“五十年前,你剛從邊地回赤烏中廷,遭幾位兄長忌憚,上書修明法度不成,反又遭貶邊地。邊地蕭瑟,似也是這麼個秋日,你答應為師修習這心法。”
藺岐麵容平靜:“爾爾數十載,記得。”
那時太崖從太陰出亡赤烏,四處尋找願意承襲心法的人。遇見他時,他也恰好深陷苦境。
兩人便做了筆交易,太崖授他心法,他則為太崖擋去諸多麻煩。
太崖緩聲說:“如今你既已另換仙途,那便算得脫離師門。待我回來後,不若就此了卻師緣。”
藺岐不露聲色地望著他。
良久才應道:“弟子知曉。”
*
明泊院。
緋潛泡了杯茶,往桌上一放。
而後蹲坐在地上,看著奚昭。
他道:“不是說隻去送兩本書麼,怎的去了這麼久?那寧遠什麼築的地上有糖不成。”
他向來不掩飾情緒,這會兒L臭著張臉,提到寧遠小築時還頗有厭嫌之意。
“多聊了兩句。”奚昭沒喝那茶,而是也蹲在他麵前,“緋潛,能不能幫我件事?”
緋潛原還有些不快,聽了這話,眼眸稍亮。
“什麼事?”
最好和之前那樣,多說些什麼指哪兒L打哪兒L的怪話,讓他把那師徒倆趕出去。
“你知道道緣結契嗎?”奚昭問。
緋潛一怔,隨後那膚色偏深的臉上竟浮出些許淡紅。
他彆開視線,忍著膨出耳朵的衝動。
“也、也不是不行。”
奚昭:“……”
是不是有點答非所問。
緋潛飛快瞥她一眼:“你問這做什麼?”
奚昭起身看了眼窗外,見沒人,才又蹲下。
她說:“聽聞人族和妖族結下道緣命契,得有人幫忙牽契線,以疏散印靈——你能不能幫我?”
緋潛一怔,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記起來了。
她是在和那什麼藺道長商議結契的事。
“你……你要我幫你和那姓藺的?”他說這話時,幾乎壓不住聲抖。好幾次都險些破音,透出些委屈。
奚昭點點頭。
緋潛惱蹙起眉,轉過身背朝著她。
“不幫!”
煩死了!!
“為什麼啊?”奚昭繞到他麵前,蹲下,兩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我哪兒L知道?”緋潛彆開視線不願看她,“反正不想幫。”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
先前她跟那
花靈結契時,他都沒這麼煩。
跟心裡塞了把旺火似的,燒得又疼又麻,恨不得把那姓藺的給咬死。
“這樣麼……”奚昭收回手,轉而撐著臉,“那隻能請彆人幫忙了,到時候也沒法帶你一起走了。”
“走?”緋潛一愣,看她,“你要走?”
“對。”
“去哪兒L?”
“你又不願幫我,便算不得同謀。”奚昭說,“既算不得同謀,自然不能告訴你。”
“哎呀你先說!先說嘛!”緋潛往前傾去,拿腦袋撞了下她的前額,“你先說,說了我就幫!”
“你說的?”
“我說的我說的。”緋潛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奚昭便道:“我想出府,可得先結契。不就是個契印,等出了月府再解開便是了——對吧?”
緋潛思索著,突然回神。
“他是在幫你?”
奚昭又點頭。
緋潛這下又猶豫起來。
心裡的確還煩著,可一想到那姓藺的是為了幫她,好似又沒那麼煩。
他冥思苦想一陣,試探著問:“那等離開這兒L,你也要帶著他麼?”
奚昭抬手,捧住他的臉:“你幫我,就隻帶你一個。”
這、這這……
緋潛瞳仁一緊,忽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L了。一陣滾燙的熱意從頸上一直燒到頭頂。
他開始轉亂起眼珠子,就是落不到一處去。
“你、你彆騙我。”
“不騙。”
“那……也不是不行。”緋潛想起另一事,“不過,可我覺得懸。”
“為何?”
緋潛猶疑著說:“那叫月楚臨的,殺心太重。”
他對危險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
見著月楚臨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那人,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