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低笑出聲。
良久才收回折扇,垂下狹長眼眸。
“倒是低估了小郎君的氣性。”
一句話仿在揶揄,卻聽不出多少好意。
月郤往前一步,正欲走,迎麵看見秋木走來,手裡還拎著食盒。
秋木也瞧見了他倆,遠遠便禮道:“小公子,道君。”
月郤掃了眼那食盒,瞧出不對:“綏綏沒吃午飯?”
秋木應道:“回小公子,姑娘前不久才出去。那緋潛讓我把飯送回去,說是姑娘走前吩咐過,午間不食,待會兒回去了再吃。”
“她去了何處?”
“大公子那兒。”秋木道,“說是從那兒借了兩本書,要去還給大公子。”
月郤垂眸思索一陣:“知道了,你去吧。”
秋木應了是,提著食盒便走了。
太崖也轉過身,走前又乜他一眼。
“月一公子若有空閒,不妨想想我說的話。”他收回折扇,攏在袖中,“改日再會。”
*
書房。
“大哥,你在嗎?”奚昭叩門。
不多時,門便從裡麵敞開。
“昭昭?”月楚臨側身讓道,“今日如何得空過來?”
奚昭進門,打量著四周。
上回她來時,書房裡簡直跟凶殺現場差不多。
滿牆都是血,那些珍貴字畫也都亂七八糟。
現在卻又都嶄新如初,瞧不見絲毫打鬥痕跡。
視線再一移,落在了書桌上。
桌上不見平日裡堆成厚厚一疊的簿冊,而是放著方棋盤。
棋盤破舊,痕跡模糊,一旁的棋子也有缺損,不知放了多久。
她不著痕跡地
收回視線,道:“就是有事想跟大哥說。”
“坐著慢慢說。”月楚臨拾起枚棋子,放入棋奩,“前些日子無上劍派送來了些蛟珠粉,有明目清毒之效——昭昭,不妨拿一瓶去試試。”
奚昭坐下,看見了身旁桌上的幾個青瓷瓶子。
“就是桌上這些?”
月楚臨應是,又道:“每日取一匙,用水服下即可。”
“既是那什麼劍派送給大哥的東西,我還是不拿的好。”奚昭話鋒一轉,“大哥,你和太崖道君認識很久了嗎?”
壓在白淨棋子上的手忽一頓,片刻後,月楚臨轉身看她。
“算是。”他語氣溫和,“昭昭怎想到問起此事?”
“就是問問。”奚昭一手撐臉,抬眸看著他,“之前我不是跟大哥說,覺得他這人挺好玩兒嗎?那時是因事還沒定下,所以不好意思跟大哥多言。”
月楚臨的心頭忽漫起一絲不安。
那不安催促著他,使他下意識想要回避這話題。
他幾乎是生硬地轉開話題:“那蛟珠粉效用甚好,昭昭可要試試?”
“暫且不了。”奚昭又把話茬拽了回來,“我今天來,是想請大哥幫個忙。”
月楚臨將那枚缺了口的棋子攥在手裡,愈發收緊。
“你說。”
“大哥也知曉我是人族,要是想跟人結契,肯定承受不了印靈的力量。所以我想……”奚昭垂了眼簾,聲音漸小,“我想請大哥幫這個忙。”
月楚臨笑意漸斂。
那白棋的缺口幾乎嵌進指腹,壓出血印。
但他勉強維持著平和麵容,問道:“與誰?”
“太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