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想到元闕洲。
八成是他,估摸著是找她有事。
開門後,她一眼就看見了薛無赦。
他抱著哭喪杖站在台階下麵,滿眼探究地望著她,似在為何事而不解。
但敲門的並非是他。
而是站在他前麵的藺岐。
天光黯淡,瞧不出他的神情如何。
見著她後,他眼眸微動:“昭——”
“找我有事麼?”奚昭打斷他。
藺岐稍怔。
雖不明白緣由,可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改口道:“寨主醉酒,代他來問——可有何處安排得不妥?”
薛無赦已轉至他倆身旁,挑起眉梢。
那大寨主脾氣如此怪麼?
方才還將這人當貴客,轉眼間就支使他來問東問西了。
奚昭道:“房裡太暗,我四處找過,都沒找著蠟燭,不知道要去哪兒拿?”
“隨我來吧。”藺岐道,轉身往外走去。
薛無赦緊跟而上,步伐輕快。
“我跟著你一起去。”他語氣自然道,“免得出什麼事。”
奚昭卻搖了搖頭,又看一眼暗沉沉的房間。
薛無赦瞬間明白過來了——房裡還有頭大貓,也不知這會兒醒沒醒。
“行吧,那我在這兒等。”他用哭喪杖敲了敲掌心,“要有什麼事,就直接喊我名字——若不方便,就往無常印上送一道靈息,我隨時能過來。”
奚昭頷首,隨後離開了客舍。
兩人一路上誰也沒說話,直到走至一僻靜處,她才開口:“小道長,找我有什麼事麼?”
藺岐頓住,垂眸看她。
天際一輪明月,映照出那瞧不出情緒的臉。
奚昭清楚看見他的眼眶漸有微紅。
不多時,他彆開眼神,但隨即又移回,看向她。
他沒提起其他事,而是問道:“方才見你咳嗽,可是何處不適?”
奚昭一怔,好半晌才想起來剛剛在宴廳的事。
她道:“沒事,就是喝水嗆著了。”
藺岐:“周圍有人,不知你緣何要來此處,故此未作驚擾。”
奚昭聽明白他這是在解釋剛剛為什麼沒跟她說話,點點頭:“我知道。”
藺岐又垂下眼簾,掩住眸中多半情緒。
“當日在月府,我以為……”
話音戛然而止。
哪怕僅是想起當日那情景,都足叫他摧心剖肝,更沒法說起此事。
奚昭解釋:“本來是要告訴你的,但是月楚臨不是在那兒麼。怕讓他發現什麼端倪,隻能不說。”
“我知道,如今平安便好。隻是……”藺岐稍頓,“隻是那日飽受身碎之苦,可會難受?”
奚昭一怔,概沒想到他會提起這茬。
她想了想說:“要是難受我也不會挑這法子了,就是血吐得太多,連話都沒法說。”
她有意將話說得輕鬆些,可藺岐的神情卻不見好轉。
他長久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緩抬起了手。
似想碰她的臉,但指尖快挨著時,卻忽又停下。
“昭昭,”他輕聲道,“便是不難受,概也受儘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