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過窄巷,又往右轉去。
身後那老道士說:“無事。此事已了,要收留何人往後再告訴你,你走罷。”
聽見這話,奚昭步子邁得更快。若不是擔心弄出什麼聲響,隻怕要就地跑起來。
沿著巷子左彎右折,眼前忽出現處僅剩了四麵斷牆的廢墟。又見不遠處便通向主街,街上無人,她索性拽著薛秉舟往裡躲去。
兩人就近藏
坐在了矮牆後,屏息靜氣地等著。
沒過多久,不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步伐緩慢,落得穩當。
奚昭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的一灘血水。
終於,那血水間出現一方袍角。
她攏緊了手,將氣息屏得更死。
那袍角的倒影從血水中飄過,一直往窄巷儘頭走去。
聽見腳步聲走遠,薛秉舟意欲起身。
不過還沒動,就又被奚昭按了回去。
“再等等。”她輕而又輕地說。
果不其然,才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外麵就又傳來腳步聲。
奚昭:“……”
這狗道士,真不愧是月楚臨的師父。
如此耐心等了小半時辰,奚昭才起了身。
薛秉舟隨她站起,說:“你方才不是還要找他,現下又為何要躲?此處是元闕洲的識海,便是被發現,那道士也不會知曉。”
奚昭說:“識海外麵的那道士是不會知曉,可要是被這識海裡頭的道士看見,恐也會惹來麻煩。”
她先開始想找那道士,是打算借著識海的機會,問問他到底為何要揪著她不放。
但冷靜下來後,又覺此舉太過衝動——
那道士很可能比她想的還要危險。
“而且……”奚昭猶疑著說,“還有件事我也覺得奇怪。”
“何事?”
奚昭欲言又止,最終搖頭。
她沒法兒說。
但是從上回進入月楚臨的識海,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為何每回都恰好能撞見那道士?
她斂下心中猜疑,對薛秉舟道:“走罷。”
薛秉舟頷首,又問:“接下來要從何處找起?”
“不用找了。”奚昭說。
她應已知道那鬼鑰藏在哪兒了。
兩人往巷子外走去,薛秉舟問:“為何?”
奚昭正想著該怎麼忽悠他,迎麵就壓來一道身影。
“二位在找誰?”
奚昭頓住,抬頭便對上一雙眸子。
一雙眼眸明淨銳利,與那張老態畢現的臉極不相稱。
是那野道士。
他眼梢見笑,啞著聲說:“躲在暗處偷聽可並非什麼好習慣。”
話落,地麵竟開始震顫,隨即突生出腕粗的尖銳土刺,朝他倆刺去。
薛秉舟一把拉過奚昭,將她打橫抱起,躍跳上附近的土牆。
雖一時避開,但很快,腳下的土牆竟也拔生出利刺。
他抱著她躍下土牆,往前避去。
奚昭側眸望了眼還站在原地的野道士,稍擰起眉:“那道士修為高,要真跟他在這兒打起來,被元闕洲發現事小,弄得識海崩塌就完了。”
“嗯。”薛秉舟躲避著地麵拔生的刺,“可現下無法施展鬼術。”
除非薛無赦能從外麵將他二人喚醒,否則很難離開。
奚昭心生惱意。
偏偏她也沒法使用。
心焦之際,她忽看見了遠處哀鳴的長龍。
那兒的妖群沒察覺到這裡的不對勁,還在攻擊長龍,以此泄憤。
她思忖一陣,忽看向薛秉舟。
“你勉強也算三把手了,能信我一回麼?”
薛秉舟垂下眼簾。
……
可他尚無做山匪的打算。
想歸想,他還是應道:“嗯。”
“往孟章龍君那兒去。”奚昭頓了頓,“最好能將我扔到它頭上。”
薛秉舟:?
他遲疑一陣,終還是問出了口:“為何?”
“那龍也算靈物吧。”奚昭說,“暫結個臨時契印,應該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