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潛登時來了精神,雙眉稍蹙,一條尾巴在身後甩打得劈啪作響。
“是去找那蛇妖?”
聽他說這話,奚昭才想起太崖。
她微怔:“你看見他了?”
“看見了!”緋潛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那死蛇!
昨晚他找過來時,竟在院子門口看見了他。
起初瞧見
,他還以為是自個兒L看錯了。
畢竟太陰境離這兒L那麼遠,他怎可能一下就找到此處來。
結果那死蛇竟還笑著與他問了聲好,氣得他恨不得當場將他咬個粉碎。
奚昭問他:“你是在哪兒L看見的?”
緋潛本想實話實說,但一想起那蛇妖如何糊弄他,便改口道:“去山上檢查陣石的時候,恰好撞見了。”
奚昭又問:“他現下在何處住著?”
之前聽元闕洲說讓太崖自個兒L挑地方,也不知挑在了何處。
“樹上。”緋潛說。
奚昭:?
他臉不紅心不跳道:“蛇麼,不都常往樹上爬?要麼就在洞裡,這四周到處是山,他隨意在哪兒L都能打洞。你現下去找他,肯定渾身是土。”
奚昭:“……”
她拿起枕頭便往他臉上一砸:“整日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緋潛就勢將那枕頭抱在懷裡,虎耳兩抖,咧開笑,隱約瞧著一點虎牙尖,“他若不是在山裡打洞,怎麼會找到這兒L來?定是找冬眠的地方,將這伏辰山給打穿了。”
聽他這般編排,奚昭一時沒忍住笑。
她問:“那他昨天來過這兒L嗎?”
豈止來過。
還站在院子門口不走,說是找她有事。
他本想直接找太崖算賬,但未等發作,就想起了另一招——他隻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對太崖說奚昭去山上檢查陣石了,那兒L也有住處,夜間多半就住在山上。
果不其然,那蛇妖許是探到院中沒奚昭的氣息,道了聲謝後轉身便走了。
現下都還沒回來。
緋潛神情不變:“沒,我昨天一直在這兒L,誰都沒來過——哦,想起來了,那元闕洲來過一趟,說是有事找你,不過聽說你不在,便又走了。”
“我明日去問他。”奚昭捏了把他一直亂抖的耳朵,“緋潛,你不困?”
“困。天一冷,便總想睡覺。”緋潛稍低著頭,將耳朵往她手裡送,同時偷偷摸摸嗅聞著她身上的氣息。確定沒那蛇妖的氣味,才勉強放下心。
“是冷。”奚昭吹滅蠟燭,卷著被子往床上一躺。
緋潛在身旁緊挨著她,忽道:“山上的陣石都差不多檢查完了,我過兩天可能要離開一趟,有些事還沒解決完。”
奚昭想也沒想,便應了聲好。
雖早知道她不會在意他的來去,但緋潛心底還是有些泛酸。
“昭昭,”他趴伏在她身邊,一條長尾搖來晃去地甩著,“能不能……說些留我的話?”
奚昭在一片夜色中睜了眼。
她偏過頭,但因天太黑,什麼也瞧不見,更看不清他神情如何。
她想了想,好半晌才開口問:“下雪的時候會回來嗎?”
緋潛眼眸稍睜,尾巴如觸電般急速抖動一陣。
“嗯。”他又往下趴了點兒L,半張臉埋在臂彎後,“
你都這麼說了(),自然要回來。
話落?(),他又化出虎身,在旁蜷成暖烘烘的一團。
奚昭明顯感覺到床榻往下陷了陷。
……
是挺暖和的,但也的確很重。
**
翌日一早,奚昭就找到了元闕洲。
剛進院子,她便遠遠看見了他——一人坐在房中,闔眼休憩著。旁邊應是熬著藥,藥香直往院中飄散。
怪冷清的。
許是聽到動靜,他倦抬起眼。看見她了,他緩緩起身。
奚昭三兩步走進院子,合了傘。
元闕洲從她手中接過傘,道:“這兩日下雨,若有事找我,隻需馭使那契靈便可,也免得往外跑。”
“也不遠,出來透透氣。”奚昭道,“昨天聽緋潛說小寨主找過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為馭靈的事。”元闕洲倦咳兩聲,溫聲細語道,“我仔細想過,鮮有妖族修習馭靈術,修煉起來恐會十分艱難,難免有氣餒之時。若能陪你一道修習,也好隨時照應心緒。”
奚昭起先還覺得他這番話來得莫名其妙,隨後才想起,現下她的身份是從彆寨來的妖,而非人族。
她立即點點頭:“那要怎麼做?”
“妖族難修馭靈,是因體內本就有妖氣,會對外物有所排斥抵觸。”元闕洲解釋得詳細,“就如那日一樣,你先前的契靈也在排斥我的存在。但經你馭使,契靈終會接納。而妖氣不同——不知你是什麼妖?”
她是什麼妖?
奚昭麵上不顯,在心底盤算著。
該從哪兒L開始編。
還是直接與他說了實話?
正想著,她便聽見元闕洲溫聲猜測:“那日你入我識海,是往我平日裡喝的藥裡摻了什麼東西嗎?昨天遇著那蛇妖後,我才想起那日的藥中似有些許蛇息——概是蛇鱗粉?”
這人怎麼也嗅出來了!
“是。”恐他知曉太崖跟她認識,奚昭不露聲色地接過話茬,“是弄了些鱗片。”
“你的?”元闕洲仍是那副溫和神情,“但有如此毒效,概是七寸附近的鱗片,拿在手中分外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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