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2 / 2)

話落,覆在手背上的手已遊移至麵頰,指腹輕撫著她的臉。

“冷?”太崖

問。

奚昭:“是有些。”

太崖便俯了身。

那耳墜在半空微晃著,閃爍出細微金芒。

但就在與她僅隔數寸的時候,他忽覺後頸襲來股冷意。隨後便跟暈了似的,陡然失去了意識。

奚昭與他離得近,眼睜睜看著他的瞳仁渙散,又遽然回神。

怪得很。

“怎麼了?”她問。

“我——”附身的瞬間,薛無赦就輕打了個寒顫——當了這麼多年鬼,他還是頭回感覺到冷意。

他垂眸掃了眼,卻見自個兒身上僅披了件單衣,衣襟微敞。

……

這人多穿一件衣服身上就癢是吧?

腹誹一句後,他抬起眸。

早在附身之前,他就已打好腹稿。怎樣說才會討她厭嫌,又該擺出什麼表情。

但一對上那人的視線,他便忘了個七七八八,想好的話也梗在了嗓子眼兒裡。

奚昭:“太崖?”

薛無赦呼吸稍滯,撫在她臉頰的手不自覺地微顫著。

怎麼離得這麼近,還……還貼著她的臉了。

本就不穩的心跳這會兒變得更亂,他僵硬著沒動,生硬開口:“我其實要說……”

“說什麼?”

“我想說……”

奚昭點點頭:“你說。”

隨她頷首,薛無赦清楚感覺到麵頰摩挲過掌心的觸感。

這使得他的掌心也跟過了火般,燒灼起來。

他開始覺得自己挨得太近,很可能叫她聽見那過快的心跳聲。

由是他想直起身,再慢條斯理地說出那些話。

但身軀僵硬難動,他隻得放棄。

隨即他想,若思慮不清該說什麼話了,便隻需告訴她,他討厭她。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已。

他張開嘴。

但反複試過幾回,卻根本說不出這話。

甚至於心底僅剩了一個念頭——

若她聽見這話,定然不會開心。

一想到這點,他便再難開口。

不願說。

更不願去想她會為這話露出什麼表情。

奚昭忽想到什麼,好笑道:“太崖,你還真嚇著了?”

薛無赦:“並非,隻不過——”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似有隻手落在了頭頂,將他生拽而出。

再回神時,他已站在了房門外的台階上。

身前,太崖的身影將他擋了個徹底。

他聽見那道人分外自然地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隻不過天有些冷。”

緊接著,薛無赦便看見太崖側過身,一手搭在門上。

關門時,太崖向他所站的方向投來輕睨。

眼梢習慣性地稍挑著,眸中卻無情緒,如藏在密林深處陰惻惻的毒蛇般。

但薛無赦對他壓在眼底的攻擊性毫無察覺。

他一動不動,垂眸怔望著自己的手。

分明一片冰冷,可好似還能感受到那溫熱觸感。

不久,薛秉舟從一旁的樹上躍下。

步伐輕盈,落地無聲。

“兄長,”他問,“如何?”

薛無赦毫無反應。

薛秉舟化出哭喪杖,敲了下他的頭。

“兄長?”

薛無赦倏然回神,卻不覺得疼。

他抬眸看他:“啊?”

薛秉舟麵無表情:“那話說出來了麼?”

“哦,哦,這事兒麼?”薛無赦勉強扯開笑,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可惜了,那蛇妖端的狡猾,附身都沒能成功。方才還差點兒被他發現了,肯定是隨時提防著彆人——要不再試試其他法子吧。”

薛秉舟一言不發地打量著他的神情。

說是並未成功附身,可方才有那麼小半刻,他分明感知不到兄長的情緒。

一絲一毫也沒有。

在騙他嗎?

為何。

他側過眸,望著那道緊閉的木門。

又或發生了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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