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過她的神情,他的視線又落在那杯冰水上。思忖一陣,他忽問:“你到分化期了?”
奚昭一怔:“很明顯嗎?”
太崖臉上的笑意斂去些許,似在判斷她是否有恙。
“臉都快燒熟了。”他又掃了眼那杯冰水,“正好要榨點兒果汁,要喝麼?”
奚昭:“現在?”
“嗯。”看出她的動搖,太崖順手接過那杯冰水,“對分化前平複情緒也有好處——就算口渴,也最好還是少喝些冰水。”
他轉身去洗水果,奚昭抬手摸了下後頸。
她下午吃過藥,頭熱雖然好轉很多,但後頸又開始隱隱泛燙了。
在旁看著他榨果汁,奚昭忽然想起月楚臨以前跟她提起過,說太崖是妖。
在這人族與妖族共存的世界,妖族的存在並不稀奇。不過有妖管局的管製,妖鮮少以妖容示人,所以她到現在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妖。
切果子時,太崖道:“既然已經進入了分化期,那現在可以感知到信息素了嗎?”
奚昭搖頭:“今天早上才開始覺得頭熱,估計還有兩天。”
“有些人會提前感知到。”太崖按下榨汁機,陡起的聲響中,他轉過身垂眸看她,“就不好奇信息素是何氣味麼?”
“就是再好奇,聞不見又有什麼辦法。”
“要是好奇……”太崖微躬了身,輕笑,“可以試試。”
奚昭視線一移,落在他的耳朵上。
她記得他是Alpha來著。
而那耳釘就是信息素抑製器,精巧的一枚,其上好像刻著什麼花紋。
她猶豫道:“但我聽人說,隨意取下抑製器不太禮貌。”
“誰與你說的?”
“月楚臨。”
“那就是了。”太崖低笑出聲,被榨汁機的響動壓得
() 不太明顯,“要是真論規矩,他怕是要從出門最先邁哪條腿開始講起。”
那也是。
奚昭躊躇一陣,終還是伸出手捏住了那枚耳釘。
微擰,再輕一按,耳釘就鬆開了。
過了幾分鐘,太崖問她:“聞見什麼氣味了麼?”
奚昭擰回耳釘,搖頭。
“可惜了。”太崖順手替她倒了杯果汁,“不如等分化了再試一試。”
奚昭拿著果汁離開了廚房,上樓前撞見了月楚臨,也僅是客氣地喊了聲,大有避著他走的意思。
她轉身上樓後,月楚臨看向從廚房出來的太崖。神情溫和,說話的語氣卻不大好聽:“你鬆開了抑製器?”
這話已近乎質問,太崖的神情卻沒多大變化。
“不小心鬆開了。”他道。
月楚臨想起剛才聞見的那股潮冷氣味,同類間的相互排斥使他下意識心生煩躁。
但他強忍下,仍維持著平和麵容,說:“昭昭還沒分化,在她麵前還是要注意些。”
“嗯。”太崖漫不經心地應了,順手遞給他一杯果汁,“不過她快要分化了,你還不知道麼?”
月楚臨微怔。
“看來是不知道了——怎麼,她沒告訴你?”太崖懶倚在沙發上,一手撐在腦側,揶揄,“也是,你與她算不上親近。”
搭在玻璃杯上的手指收緊些許,月楚臨睇他一眼,也笑:“看來你是常往這兒來,把自己也當成這家人了。”
太崖沒應聲,而是垂下眼簾,指腹似有似無地擦過頸後。
她身上沒有絲毫信息素的氣味,按理說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但剛剛解開抑製器的幾秒裡,他的情緒出現了短暫的起伏,甚至想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就像是被強行推入了假性易感期。
想咬。
他垂下手,輕輕摩挲著杯子上方才被她碰過的地方,試圖從這上麵捕捉到她留下的些許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