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紮破的氣球,信息素瞬間充溢了整個房間,溫和又清冽。
要是奚昭聞得見,定會感受到暗湧在信息素下的渴念。仿佛置身鬆樹林裡,甚而連每一枚搖曳的鬆針都在渴望著接近她,觸碰她,將氣息全都留在她身上。
但她嗅不見絲毫信息素的味道,更沒意識到藺岐已經出現了情緒波動的異樣。
她隻覺得抱著的“東西”比空調或是特製抑製劑都更有效。
頭疼好轉許多,頸後的灼燙感散去不少,連心底的躁惱也漸被撫平。
好東西。
奚昭將胳膊收得更緊,腦袋埋在藺岐肩上,無意識地將臉貼近他的腺體。
她是緩過來了,藺岐卻還僵著身。
從信息素不受控製地外溢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釋放信息素再稀鬆平常不過,但不論用於挑釁或是引誘,通常都是主動釋放。
而現在,他卻是被她的親近引出了信息素,毫不設防地陷入信息素失衡的狀態中。
後頸的腺體最先出現異常。
仿佛經由火燒,陣陣灼痛,連帶著體溫也在升高。
隨即是情緒。
原本的平靜不在,陡生出一股躁意。
但痛意和煩躁都能忍下,最令他難以抑製的,是從心底最深處燒出的一絲渴念。
那份渴欲催促著他往外釋放出更多信息素,將這不大的空間占滿。
原本清淡的鬆木香,轉眼就稠重到幾l乎化不開,爭相朝她湧去,蠶繭般密不透風地包裹住她。
理智一點點消失,藺岐抿唇,順應著奚昭回抱住她。
他扯開微啞的嗓子,問:“昭昭……好些了嗎?”
沒有應答。
額心跳了兩陣,不知不覺間他已稍低下頭,在她的脖頸間輕輕嗅聞著。
但沒有。
什麼都嗅不見。
這房間除了他自己的信息素,再沒其他氣息。
躁意更甚。
不光找不到她的信息素,他也沒法在她身上留下氣息——儘管四周的信息素已將她裹緊,卻又總像隔著層薄薄的屏障,無法沾染在身。
他本能地張開嘴,試圖咬住她的後頸,以注入信息素。
隻是還沒動,他忽得了絲清醒。
回過神的瞬間,他拿起腕帶抑製器,想要扣上。
不等抑製器挨上手腕,奚昭的臉就蹭著了他的後頸。
僅是輕輕擦過腺體,卻激起股強烈的刺激。如有電流刺入腺體,打得他悶哼一聲,登時便躬低了背。
奚昭這會兒L已經好轉許多。
聽見那聲低喘,她迷迷糊糊地眨了下眼,鬆開手看向他。
恍惚視線落在那張眼熟的臉上,她喊了聲:“藺岐?”
藺岐掐緊手,逼自己清醒過來,隨後將腕帶抑製器扣上,壓著泛燙的呼吸。
他說:“特製
抑製劑應該起效了,很快就會退燒,但要及時補充水分——我再去倒杯水。”
雖這樣說,可奚昭還坐在他腿上,根本沒法動。
她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反倒捏住他的臉。
“藺岐,”她還昏沉著,也沒收勁兒L,“你的臉好燙,是不是也發燒了?”
“不是,隻是……”藺岐頓了頓,“有些熱。”
“我也是。”奚昭又抱住他,頭抵在他肩上,“但你身上好涼快。”
在她貼近的瞬間,信息素又開始橫衝直撞。
藺岐虛握著手搭在她身側,不敢抱緊,又不能推開。
“昭昭,”他呼吸漸抖,冷淡神情間也浮出些不自在的薄紅,“這樣,不對。”
奚昭卻忽然拉住他的手,引著那手搭在了自個兒L的後頸上。
“這裡也燙。”她說。
偏高的體溫使得藺岐的手也微微發熱,他按在她頸上。她還沒徹底分化,腺體並不明顯,幾l乎感覺不到。
抑製器通常會將腺體的敏感度降到最低,而現在沒有抑製器的控製,僅被指腹輕輕摩挲一陣,後頸便漾開沁涼的酥麻。
頭昏得以緩解,奚昭微眯起眼,滿意地拍了兩下抱著的“特效藥”。
藺岐還在想倒水的事,並默默估算著時間。
最多再過半小時,必須得讓她再喝一杯水。
他正思忖著該怎麼跟她開口,就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快速逼近。
隨即,門外忽有人喊道:“綏綏!”
語氣輕快,又壓著幾l分急切。
藺岐眼皮一跳。
他很少在意與自己不相乾的人,但剛聽見那聲音,他就辨出了來人。
月郤。
也算是她的半個哥哥,比他倆大幾l屆。
他跟這人性格迥異,來往很少。
不過月郤常來學校看奚昭,每回都帶不少東西,班上每人都能分到點兒L。平時遇著大大小小的活動,他也常常跑前跑後,送水送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