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歎息了聲。
強顏歡笑的說了聲:“榮幸之至,程東家先請!”
忐忑不安的跟在程老二後頭走進一間茶館,腦子裡亂糟糟的,絲毫不敢反抗。
不是他懦弱,而是他實在是怕程家村那一群壯碩的漢子。
直到一個時辰後,他一個人深一步淺一步的從茶館裡出來,整個人還沒有從剛剛的談話中回過神來。
看著手中白紙黑字,蓋了兩人指印的合同,他才敢相信方才的談話竟不是夢。
程家人竟然不聲不響的建了個造紙廠,且掌握了好幾種紙的製作方法,他手中拿著的便是他們自己造的宣紙。
質地綿韌,潔白稠密,韌而能潤,潤墨性強,無論是用來作畫還是寫文都是極好的。
竟然進價隻需一百五十文一刀。
一刀紙是一百張,也就是說,這麼好的紙一張隻需要一文半錢。
要知道他賣的最便宜的黃麻紙都要五百文。
光進價就要450文。
程家不但紙便宜,那些書籍更是便宜的離譜,需求量最大的《三字經》進價竟然隻需要五十文。
其它書籍也便宜,根據厚度,字多字少定價。
最貴的當屬醫書,也不會超過兩百文。
整個商談過程,曾掌櫃一直都處在震驚之中,要不是這合同上清楚的標明了價格,他甚至連程老二跟他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唯一記得他說的一句話是。
我要讓天下的孩子都能讀得起書。
多麼偉大的目標,光聽聽就讓人熱血沸騰。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日他是心甘情願的離開蒼梧鎮了。
程老二雖然給了他低廉的進貨價,但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條件便是售價不能超過他們規定的價格。
這些都是小問題,天下的讀書人數不勝數,隻要他把這些書籍運到鄞州以外,薄利多銷,不愁賺不到錢。
他當場就付了一千兩銀子的定金,約定三日後交貨。
一回到家就張羅著找鏢局,雇人手,想要著手大乾一場。
至於他的妻兒,自然是留在這人傑地靈的蒼梧鎮,孩子們都送到程家的學校裡讀書去。
程家村的人聽說曾掌櫃下了一筆大訂單,三日後便要交貨。
高興的連飯都顧不上吃,乾勁十足,要不是程澤禮說天黑怕出錯,他們恨不得通宵達旦的乾。
程老頭一夥老頭也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家具活,費眼睛的印刷活他們乾不了,做毛筆他們比誰都做得好。
於是三日後,曾掌櫃心滿意足的拉著幾車筆墨紙硯離開了蒼梧鎮。
而程家村也收到了一千兩尾款。
儘管每家每戶的存款都比這多了,捧著兩張千兩麵值的銀票,大夥兒還是非常激動振奮,畢竟這是他們筆墨紙硯的第一筆生意,開門紅。
之前免費給工人子女提供紙筆,還是有些人心疼的。
這會兒直接回本了,人人都稱讚程澤禮有格局,眼界寬。
小小的墨君羿也在一旁為他們感到高興,感概著程家人明明可以賣更高幾倍的價格,賺更多錢,他們卻沒這麼做。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多至純至善之人。
感概他們善良大義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肩頭上的擔子更大了。
最近他過得很充實,整日泡在程星晚空間內的書房裡,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無法自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學校裡的學生和夫子經過一個月的相處磨合,慢慢都適應了。
期間曾掌櫃又回來了一次,他上次拉去的貨,放出消息後,瞬間便被一搶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