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柿乖巧答應:“我知道的奶奶。”
知道他隻是嘴上答應,夏奶奶無可奈何地戳了下
() 他額頭:
“去吧(),路上慢點。
夏奶奶想得沒錯?()?[(),這點東西對夏柿來說不算太沉,他還是沒舍得坐車。
從家到學校的路,夏柿從小走過許多遍,腦子裡天馬行空想些事,很快就到了,冬天走路還比坐車暖和。
“夏柿。”
還沒走到宿舍,夏柿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一抬頭,宿舍門外站著的不是賀餘霄是誰?
夏柿腳步一頓,走過去:
“這些是什麼?”
賀餘霄這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堆著好幾大包東西。
看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賀餘霄沒回答他,在原地蹦了蹦:
“你先開門。”
他沒有夏柿宿舍的鑰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過道穿堂風呼呼地吹,他膝蓋都涼得快沒知覺了。
要風度的賀大少爺直後悔沒有多穿一件打底。
夏柿看著冷得在原地蹦的人,有點無奈:
“你來多久了?怎麼不找個擋風的地方?”
賀餘霄:“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怕你看不到我。”
門一打開,賀餘霄就把堆在走廊的東西往裡麵搬,夏柿放下書包和手裡的東西,也幫他一起搬。
東西體積大,但都不算沉。
夏柿搬的時候就隱約猜到袋子裡麵裝的是什麼了,但等賀餘霄真的把東西拿出來了,他還是很意外。
望著床上蓬鬆柔軟的兩床新被子,夏柿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最後呆呆愣愣地望向賀餘霄:
“賀餘霄,你……”
賀餘霄把被子鋪開,轉身對夏柿道:
“你的被子現在蓋有點太薄了,我買了兩床厚的。”
賀大少爺以前從來沒操心過這種事,他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負責。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被子是可以用棉花彈出來的,不是床套是棉的就叫棉被。
被芯也不一定都是用各種昂貴的絨毛做成的。
見夏柿不說話,賀餘霄有點怕自己送被子的行為唐突,於是有點忐忑的解釋:
“我摸底考試考得不錯,我爸媽給我漲了零花錢。”
“知道是你一直幫我,讓我好好謝謝你。”
上次在夏柿這兒住過一晚後,賀餘霄就想給夏柿換換床品了。
家裡用的被子更舒服保暖,但賀餘霄想了想,還是選擇在鎮上的棉絮加工店買兩床新的。
不是因為家裡的被子貴舍不得,隻是擔心夏柿多想。
他本來還想買兩床床墊的,想到夏柿無功不受祿的性格,又放棄了。
反正有了新被子,原本的被子就可以用來鋪床,這樣雖沒有成品床墊舒服,也比之前的硬床板好睡。
彈棉被時棉花按斤算錢,除此之外還有加工費,兩床嶄新的棉被價格並不低。
夏柿認為自己沒幫什麼忙,賀餘
() 霄考得不錯,是他自己認真。
但新棉被摸上去太舒服了——
稍微用力一按,便像陷入了雲堆裡。
和他用了好多年、已經變硬變薄的被子完全不同。
夏柿摸了摸被子,還沒蓋在身上,他就已經感受到了溫暖。
夏柿抿了抿唇,最終抬頭看賀餘霄:
“賀餘霄,這太貴了。”
“不貴。”賀餘霄趕緊道:
“你後麵繼續給我講題就行了,我們等價交換。”
知道賀餘霄以前請的家教時薪都值一床棉被、賀大少爺還不願意聽時,夏柿有些猶豫。
看出他態度的鬆動,賀餘霄繼續:
“再說了,要是我下次再在你這裡睡,我也可以蓋的。”
夏柿‘啊’了一聲,表情又懵又呆:
“你還要在這裡睡?”
上次賀餘霄在這兒沒睡好,打了一上午瞌睡的事夏柿還記得。
賀餘霄:“萬一,我是說萬一。”
萬一他哪天又需要夏柿收留了呢?
夏柿:“……”
行叭。
最後,夏柿點頭同意留下兩床新被子。
賀餘霄聽後一笑,自告奮勇:“行,我把幫你把被子換上。”
混世魔王長這麼大連床單都沒還過一次,拉開拉鏈笨拙地把舊被子弄出來後,倒騰好一會兒都沒能把新被子套好。
見賀餘霄整個人都鑽進被罩裡麵了,夏柿看不過去了,走過去把他扒拉出來,教他:
“不是這樣的,你先抓住這邊的兩個角,然後全部塞進去……”
夏柿動作熟練利落,賀餘霄折騰好幾分鐘都不得章法,他拽著被角,雙臂展開輕輕一抖,原本團成一團的被子瞬間舒展,服服帖帖地變平整。
看得賀餘霄佩服不已:“夏柿柿,你真厲害。”
他同桌真的什麼都會。
換個被子而已,夏柿並不覺得自己厲害,兩人又一起把舊被子對折,鋪在床單下。
等做完這一切,夏柿終於忍不住,把臉埋在新被子上蹭了蹭,隨後雙眼亮晶晶地望向賀餘霄:
“賀餘霄,你買的被子真的好軟呀。”
真好像睡在了雲朵裡!
夏柿床單和被罩不是成套的,床單是膚色,上麵有大朵大朵米白色的花,床罩則是深色帶方塊圖案。
夏柿被子上蹭亂了頭發,柔軟的頭發有些炸開,遮住了半張側臉,黑發和深色被子之間,露出的那小半張臉襯得更白,像上好的暖玉。
眼睫長而密,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陰影,唇紅齒白,看著又乖又軟。
白|皙的臉頰他揉捏過好幾次,手感很好……
望著眉眼彎彎、乖得不可思議的夏柿,賀餘霄心念一動。
不大的宿舍內,有人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值了。
賀大少爺在心裡麵想,就算再讓他在走廊吹
兩個小時風,也值了。
蹭夠了新被子,夏柿看向另一床新被子:
“賀餘霄,你怎麼買了兩床啊?”
另一床其實是賀餘霄給自己準備的,想著萬一以後他留宿就可以用,不用再和夏柿擠一張床了。
然而賀餘霄話到嘴邊,變成了:
“這一床你可以帶回家,爺爺奶奶用。”
夏柿眸光似星辰:“我可以帶回家嗎?”
“當然。”賀餘霄眼神閃了閃:
“送給你的,你想怎麼都可以。”
“謝謝你。”夏柿臉頰的梨渦很深。
對上夏柿單純澄澈的雙眼,賀餘霄咳了一聲,扭過頭沒說話。
除了被子之外,賀餘霄還帶了一個碩大的行李箱,裡麵裝著他的冬裝和洗漱用品。
彆問賀大少爺為什麼放這麼多東西在夏柿這兒。
問就是萬一留宿,以備不時之需。
夏柿看著那一大箱子衣服,沒忍住:
“但是賀餘霄你這也備得太多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賀餘霄要在這裡常住。
賀餘霄大少爺渾不在意:“這哪裡算多,我還怕不夠。”
夏柿:“。”
宿舍隻有夏柿一個人的東西,地方很空闊,放賀餘霄這點東西沒問題,夏柿便由著賀餘霄去。
…
兩節晚自習結束,夏柿洗漱完躺在床上,新被子蓋在身上幾乎感受到不到重量,輕飄飄的,但十分保暖快。
以往直到天亮才會暖和的身體,今天很快就熱起來了。
夏柿冬天睡覺時,習慣把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隻露出額頭或者毛茸茸的頭發在外麵。
而今天一躺下沒多久,夏柿就從被子裡探出了頭,露出一雙在毫無睡意的眼睛。
真舒服。
夏柿心滿意足地抱著溫暖的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
新被子,夏柿抱的時候都不敢用力,就怕柔軟的棉花被自己用力壓實了。
想到還有一床新被子可以帶回去,夏柿睡覺嘴角都是上揚的。
白天他覺得被子像雲朵,但他今晚的夢中卻是白色的棉花糖。
在夢中他嘗到了棉花糖的味道——
很軟,咬一口,甜絲絲的。
***
南溪鎮很少下雪,最冷時田間樹木都會結一層霜冰。
當呼吸說話有一團白霧呼出時,一年當中最冷的一段時間就到了。
學校的綠植葉子鋪了一地,枝頭光禿禿的。
課間在走廊嬉鬨透氣的同學肉眼可見的減少,大家都窩在溫暖的教室不願動彈。
課間操回到教室,許多人抱成一團,互相取暖。
總租武俠來學校看的鍋蓋抖著腿喊:
“曹北岸,關一下窗,冷死了。”
曹北岸起身關窗,被鐵製的窗戶凍得一哆嗦。
回身看見夏
柿正在跟賀餘霄講題,曹北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們要不要這麼卷?”
剛從操場回來,屁|股都還沒坐熱,這兩人就進入學習狀態了,曹北岸表示很慌。
夏柿:“。”
這明明叫認真。
賀餘霄掀起眼皮看曹北岸:
“你嫉妒啊?”
曹北岸:“???”
我嫉妒什麼?
嫉妒你最近像打了雞血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日沒夜的學習嗎?
顧夢幽幽開口:“我嫉妒,我也想和夏柿當同桌。”
她之前想得沒錯,和年級第一坐同桌真的有用,賀餘霄都受熏陶開竅了。
賀餘霄挑眉:“那你想吧。”
想又不犯法。
顧夢:“……”
顧夢扁嘴,弱柳扶風似的往他們課桌上一趴,可憐巴巴:
“賀餘霄,你和夏柿已經坐了這麼久,讓我一次吧。”
摸底考試後陳姐又調過一次座位,但他們前後兩桌都沒改動。
賀餘霄也快起雞皮疙瘩了:“……你正常點。”
顧夢一雙大眼睛眨啊眨:
“我正常點你就和我換座位嗎?”
賀餘霄十分冷酷無情:“想都彆想。”
“……”做作地凹了半天造型的顧夢一秒恢複正常:
“冷酷的男人!”
兩人像小孩子似的,三天兩頭鬥嘴,夏柿從最開始的啼笑皆非變成現在的習以為常。
習以為常的小夏班長熟稔地按住動來動去的賀餘霄:
“彆鬨了,你認真聽。”
和顧夢小學雞互啄的賀餘霄垂眸看向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用右手碰了碰。
觸感冰涼。
賀餘霄眉頭微皺:
“你手怎麼這麼涼,你冷嗎?”
夏柿慢吞吞地收回手,撥了撥抵到下巴的衣領:
“我還好,不是很冷。”
賀餘霄:“你手都凍紅了。”
兩隻手放在一起揉了揉,紅彤彤的手因為受力露出一點白,夏柿伸出手給他看,認真開口:
“血液循環問題而已,你看,這樣就不紅啦。”
賀餘霄:“?”
賀餘霄望著繃著一張認真臉的夏柿,懷疑他在賣萌。
並且有證據。
不知道賀餘霄在想什麼的夏柿收回手,一本正經:
“好了,你不要轉移話題,這題你會了嗎?”
賀餘霄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誰轉移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