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應年看他的眼神就像一簇烈火。
鬱知無措地躲開。
呼吸亂,心跳更亂,臉生出一股熱意。
鬱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冰鎮飲料。
冰涼的飲料滑過食道,進入腸胃。
包間內,冷氣呼呼地吹,卻沒能把孟應年眼底的情意澆滅。
無需對視,鬱知也能感覺到孟應年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
“你……”
鬱知堪堪吐出一個音節就卡了殼。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孟應年見鬱知無所適從,主動給他遞出台階:“沒關係,我隻是表達我的想法,你不必回應我。”
沉默片刻。
鬱知捏著吸管,有一下沒一下攪動裡麵的冰塊。
一雙藍色的眼睛像一望無際的海麵。
無風無浪,無波無瀾。
靜止得如同一潭死水。
鬱知的語氣有種發自內心的疑惑。
“孟應年,你喜歡我什麼?”
“我這張讓人誤會成s級的臉嗎?”
這話落到孟應年耳邊,鬱知仿佛是在問他:除了我這張臉,我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孟應年的心像是被擰了一下,他感覺疼。
疼過之後是無休無止的酸澀苦悶。
他惱鬱知這樣一次又一次貶損自己。
卻又心知肚明,鬱知並非有意為之,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偏偏是這個下意識,讓他心疼得不行。
孟應年不明白,鬱知這樣好,怎麼會有人不愛他?
與鬱知血脈相連的至親,為什麼舍得用最鋒利的刀刃傷害他?
鬱知吃了那麼多苦,依然是一個良善之人。
貧瘠土地開出的鮮花,怎麼不值得喜歡?
孟應年覺得有必要讓鬱知好好審視一下自己。
所以他沒有用籠統的一句“你的一切我都喜歡”來回答鬱知的問題。
他選擇逐一說明。
說給這個不愛自己的愛人聽一聽,他在自己心裡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你,當我聽傭人說,今天來的新老師帶索索去了花園,我對這個新老師特彆不滿意,我去花園不是為了見新老師,而是趕他走。”
“是你改變了我的想法。索索是個有多動症傾向的孩子,而你能讓他安靜坐在你身邊,看你捏小泥人,不吵不鬨,也通過一次試課讓索索喜歡你,對美術產生了興趣,這些都是你的能力,我欣賞有能力的人。”
“其次才是你長得很漂亮,漂亮到讓人過目難忘。”
“你總說Ao之間存在信息素吸引,對,這是一種生理本能。那麼我也說一次,我們之間不存在這種本能,但我仍然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無關信息素,我隻是純粹的喜歡你。”
“後來你經常去溫家,我為了多見見你,增加了去滬市看望索索的次數。你可能不了解,我嫂子是個很慷慨的人,加上索索很喜歡你,她會更加愛屋及烏,隻要你稍微釋放一些想要額外福利的信息,或金錢或人脈,我嫂子都會滿足你。”
“可是你沒有,你連我嫂子做的點心都三推四阻不肯收下。下雨天,我送了你一程,那把雨傘你第二天原樣歸還,沒兩天還送了索索一個你自己刻的木雕作為回禮,你唯恐占溫家一點便宜,但一點微不足道的人情,你也會記在心裡。”
“我們領證後,你為了不讓家裡人沾孟家的光,主動提出不辦婚禮不公開,我給你的卡你一次沒用過。”
“這些足以說明你是個心思很乾淨的人,不貪心,也不算計利用人心,你有你自己的風骨,並堅定堅守。索索有你這樣的老師教導,耳濡目染,定不會成為一個市儈小人,我們很放心把索索交給你。”
“如你所說,你不喜歡我,可不管是我腿疾發作,還是前幾天易感期,你都沒有置我於不顧,竭儘所能幫助我減少痛苦,心細如發,體貼周到,可見你有情有義。哪怕這份情不是愛情,也足夠打動我,讓我忍不住多喜歡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