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某個方向,斟酌著開口:“我不想我哥相親,也不想我哥結婚,我擔心我哥結婚以後就不要我了,我不能沒有他。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沒有了哥哥,我就什麼也沒有了。”
周洋說著,眼裡閃起了淚光。
鬱知想說這樣是不對的,趙言澈不管結不結婚都不是周
洋應該左右的,就算他真的不打算結婚,也不能是因為周洋。
趙言澈的命運不該背負著周洋,這樣對他們兩個都沒有好處,難保以後不會出現問題。
但是想到周洋的遭遇,鬱知覺得說出這種話對他未免太過於殘忍,周洋的世界可以說是以趙言澈為中心的。
讓周洋放棄趙言澈,跟丟了命沒有區彆。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死局,隻能由其中一方做出妥協。
周洋是今天吃過午飯才聽說趙言澈要去相親的,當時心裡慌成一片,他趁著趙言澈不注意看了他的手機,趙言澈從不對他設防,手機電腦任他玩。
他暗暗記下了兩個人約定的時間和地點。
趙言澈出門沒多久,周洋借口跟朋友出去玩也出了門,還特地戴了帽子壓住自己的顯眼的頭發。
鬱知輕緩地開口:“你問過你哥對於結婚的想法嗎?”
周洋:“我當然問過,之前給我哥安排相親他都是拒絕的,阿姨之前開玩笑說以後讓我嫁給哥哥,我很開心,這樣我跟哥哥就能成為真正的家人了,但是哥哥很嚴肅地拒絕了阿姨,隻說不合適,我不知道哪裡不合適。他這次還接受了相親。”
他抬頭看向對麵的咖啡廳:“就在對麵。”
鬱知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距離有點遠並不能認出對麵的人是誰。
“你喜歡你哥嗎?”鬱知聽他的描述,周洋想嫁給趙言澈是因為不願意他跟彆人結婚,也不想跟他分開,並不像是因為喜歡他。
周洋不假思索地說:“我當然喜歡他,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他。”
鬱知覺得周洋說的喜歡跟自己表達的不是同一種。
“不是對哥哥對家人的那種喜歡,是對另一半的喜歡。”鬱知糾正道。
周洋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同,他不可能喜歡上彆人,他隻會跟他哥在一起。他從沒有想過另一半的問題,被鬱知這麼一問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隻想跟我哥在一起。”周洋迷茫的眼神又變得堅定。
鬱知也不知道喜歡到底是怎麼一種感覺,孟應年和霍堯都問過自己,喜不喜歡孟應年,鬱知也是回答的,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但他和周洋的情況又不一樣。
自己和孟應年是從一開始並不相熟沒有任何關係到突然結婚。
而周洋和趙言澈之間的關係則是牽扯了太多太複雜的感情。
有時候感情太深刻,反而容易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鬱知到底是外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周洋身邊,讓他不要那麼難過。
“或許你可以找到你哥說出你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喜歡他,可以問他喜不喜歡你,為什麼不願意跟你結婚,到底覺得你哪裡不合適。”鬱知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兩個人之間還是要及時溝通,不然以後矛盾越來越大,對誰都會造成傷害。
如果周洋是真的喜歡趙言澈,事情就變得簡單了,無非兩種結果,一種趙言澈接受周洋,那就是皆大歡喜,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佳偶天成;另一種就是趙言澈隻把周洋當弟弟,那他們早晚會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周洋隻能接受這個事實,然後讓自己適應。
周洋不是沒想過,但是如果趙言澈真的隻是把自己當弟弟,會不會因此疏遠自己。
不過,在趙言澈都去相親了,以後結婚還是同樣的結局。時間早晚罷了。
周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是心裡能藏住事的人。
大不了就是最壞的結果。
周洋突然有了乾勁,決定今天晚上就去找趙言澈聊聊:“好!”
然後拿起桌上的奶茶一飲而儘,壯誌酬酬。
鬱知一開始認識周洋的時候,還以為周洋和趙言澈是表兄弟,他們關係非常好,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也能看出趙言澈有多寵周洋。
後來,周洋說趙言澈跟他沒有血緣關係,是鄰居家的哥哥,再加上周洋天天一口一個“我哥”,鬱知也是先入為主完全沒有往這方麵想。
周洋還在興致勃勃地跟鬱知說著自己的打算。
一直關注著的對麵的咖啡店出來兩個人,周洋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趙言澈。
瞬間又沒了氣勢,拚命的把自己的頭低下,又忍不住去看趙言澈和那位相親對象之間的互動。
距離還是有點遠,根本看不清人臉上的表情,周洋無法分辨這次相親到底順不順利。
隻看到,趙言澈和他對麵那位一起走到了停車的地方然後揚長而去。
周洋有些沮喪,鬱知隻能生硬的安慰。
他還是沒學會應該怎麼安慰人。
“周洋,你跟趙老師敞開心扉,如果他也喜歡你,那最好不過了。但是趙老師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你也隻能接受,趙老師對你已經很好了。”
“而且,人不能靠著另一個人活下去,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再喜歡一個人,也不要迷失自我,你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鬱知說出這些是真的有把周洋當朋友,周洋這種把趙言澈視作唯一的態度很危險,他希望周洋能明白不管趙言澈喜不喜歡他,他們兩個人最後有沒有在一起,周洋都應該活出自我,而不是一味的貪戀彆人帶給他的溫暖。
鬱知的母親當初就是太過相信愛情,相信鬱成坤,失去了事業,失去的價值,甚至失去了自我,最後被拋棄,隻能靠討好鬱成坤來維持
虛假的表象,覆蓋早已腐爛的真心。
或許真心這種東西,鬱成坤根本就沒有,他的眼中隻有自己,隻有利益。
愛情並不可靠,或者說是鬱成坤這個人不可靠,最後成了一場悲劇。
鬱知不希望周洋也變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