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抬頭,就見婉初臉色微紅的垂首站著。手裡的帕子輕輕的扭著,滿臉羞澀。
周媽媽意味深長的笑道:“九小姐也十四了,明年也就及笄了。”
婉初眉眼重重一跳,心驚不已。周媽媽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無非是大太太已經安排好了她的未來,周媽媽才敢這麼透出一絲話風來。
周媽媽仔細打量著局促羞澀的婉初,顏色果然動人。隻可惜,是個外室的女兒。論地位,還不如六小姐薑明初這樣的庶女。
這樣的水晶做的人兒,若是落到那種境地去...
周媽媽心裡惋惜,臉上卻始終堆著笑臉,看的婉初臉更紅了。
婉初不知說些什麼好,半晌才想起來,取了一角銀子:“這麼冷的天,辛苦媽媽跑這一趟了。”
周媽媽久在大太太身邊,自然知道什麼銀子能拿,什麼銀子不能。她擺擺手,笑著站起來:“這都是分內之事,怎麼能收九小姐的銀子呢。我還要趕著去二小姐那兒瞧瞧,就不多坐了。”
婉初眼波一轉,忙道:“媽媽,我進府幾日了。各房的姐妹都不甚熟悉。二姐姐是我們大房的嫡女...可我都沒見過。”
周媽媽聽了,收了笑容,歎了一聲:“唉...也不怪九小姐見不著。實在是二小姐的身子...”
“這一到冬天,二小姐就止不住的咳嗽。嚴重的時候,飯也吃不了,覺也睡不好。大太太也說了,不讓人去打攪二小姐靜養。”
婉初露出詫異之色:“怎麼會這樣?府上沒請郎中嗎?”
二小姐體弱多病的事兒在府上不是秘密。周媽媽也並未過多隱瞞。
“整日裡藥都不斷,可總是夏天好些,冬天差些。大太太也是心焦,托了大小姐想問問京城的太醫可有什麼良方呢。”
婉初暗自記下,又和周媽媽寒暄了幾句,這才將周媽媽送出了院子。
婉初回房,香杏看著這匣子裡的首飾咋舌:“小姐,這好些首飾可不輸大太太給您的那套翡翠頭麵。可大太太為啥突然這麼大方了?”
婉初隨手翻弄了幾下,心中有了計較。她挑起一支發簪瞧瞧,又隨手丟進妝奩裡:“她可從來不是小氣的人。”
姐姐苦夏,她便將姐姐挪到臨水小宅。自己剛入府,便大手筆賞賜首飾。任誰也說不出一句大太太的不好來。
可不是血緣親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對你好呢?大太太給她們的,勢必要從她們身上找回來。
“茯苓,二小姐的身子一直就這麼差嗎?”婉初想了想,問道。
茯苓所說和周媽媽所說相差不大:“周媽媽說的不錯。二小姐似乎是胎裡帶來的病症。我從入府以來,就聽說二小姐身子很不好。夏天還好些,冬天就幾乎沒法行動。”
茯苓想了想,又道:“...不過凡事也有例外。”
婉初挑眉:“嗯?怎麼說?”…。。
茯苓似乎有些不確定,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那年,八小姐和姐姐沒了,我太傷心了,很多事情都沒有留意。現在想起來,那個夏天,二小姐似乎病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