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隻讓周媽媽陪著自己坐在嫻寧屋裡。
老郎中眯著眼睛為嫻寧把脈,大太太一刻都不敢放鬆,緊盯著老郎中。
嫻寧的病是胎裡帶的,看了多少郎中都看不成。大太太本是不報什麼希望的,可見那老郎中卻不像彆的郎中一樣,一摸上嫻寧的脈就長籲短歎,反而心中升起不少希望。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老郎中收回手,輕聲道:“能否讓老朽看看令愛的模樣?”
周媽媽還有些猶豫,大太太已經忙不迭的答應下來:“望聞問切,這些都是應該的。快,把帷幔掀起來。”
嫻寧半靠在榻上,臉色雖比前些日子好些,可到底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張臉蒼白消瘦,唇上一點烏色,像一點鴿子血,濃濃化不開。
那郎中看了看,這才將帷幔放下:“敢問紙筆在何處?”
大太太知道這是有話要說,忙道:“書房在外麵。先生請隨我來。”
誰知郎中拿著筆,卻不像上次給淑寧看病一般下筆千行,反而摸著胡子半天不能動筆。
大太太焦急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先生,我們家姑娘的病真這麼嚴重嗎?是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老郎中道:“太太,令愛這病確實嚴重。老朽摸了令愛的脈象,幾乎是氣若遊絲...”
大太太聽了這話,隻想放聲大哭。可又怕哭聲驚擾了屋內的嫻寧,一雙眼睛憋的通紅,帕子捂著嘴,眼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周媽媽也紅了眼睛,強打著精神扶著大太太。
老郎中見兩人這樣,忙道:“太太,太太彆急啊...”
大太太聽了這話,似乎還有回轉,忙急切切的抓著郎中的袖子:“先生,有話請講。不管多少錢,隻要能救我姑娘的命,我傾家蕩產也是願意的!”
老郎中搖搖頭:“錢不是最重要的...”
大太太不明所以,一雙眼盯著老郎中。就聽他說道:“令愛的病是胎裡帶的。幸好令愛生在了富貴人家,不然難以養大。”
“按脈象看,令愛的病原本是漸漸有了些許起色的。若是按原先的方子吃下去,令愛不說徹底痊愈,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前些年,可是有什麼事兒讓那令愛熟思勞神?”
老郎中每說一句,大太太的臉就白上一分。五年前的事兒都是不可外揚的家醜,大太太自然不能說的太多,隻能挑些能說的說了。
“先生醫術高明。我這女兒,什麼都好,就是過於重情義了。她和家裡幾個姐妹關係都很好。可五年前,偏偏一場惡疾奪去了她八妹妹的性命。從那之後,她就一病不起了,這些年也是湯藥不斷。”
大太太邊說邊流淚:“前幾日請先生看的那位是我大女兒。她惦記著妹妹,特地從京城找了名家,為她開了藥方子。”…。。
“原本換了藥方,吃了兩年,漸漸有了起色。也不知道前陣子這孩子是怎麼了,突然又病的下不了床了。”
老郎中捋捋胡子,點點頭:“這倒是對上了。”
“令愛出生心脈就弱,偏偏令愛還是個冰雪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