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太的福祿齋在薑府內宅最偏遠的一角。再往外走,便是薑家老爺們的外宅了。
大太太帶著眾人在福祿齋外站定,鴛鴦進屋通報。沒等太久,鴛鴦很快出來,將眾人請進屋裡。
一進屋,婉初微微一打量,便覺得,這和想象中薑家老太太的屋子大為不同。
室內光線昏暗,隻有一盞昏黃的燈光供奉在佛像前,燭火搖曳,映照四壁,影影綽綽。房中爐火微弱,站在屋裡沒多久,就覺得身上漸漸冷了起來。
婉初也曾聽茯苓說過,大太太和薑老太太不和,卻沒想到,大太太竟然敢如此怠慢薑老太太。
這福祿齋地方偏僻不說,內室環境竟然也如此簡陋。
婉初飛快的看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卻絲毫不覺得不妥,隻掀開帷幔,緩步走進內室,隻留淑寧和婉初兩人在外室候著。
薑老太太坐在內室,腳下隻放了一個火盆。那火盆炭火燒得也快差不多了,隻發出零星火光。
大太太上前行了一禮:“請母親安。”說完,也不等薑老太太說彆的,便徑自站直了身子。
薑老太太眯著眼,手中盤著一串佛珠,似乎早就習慣了大太太的失禮,也沒有計較。
“許久不見你了。今日聽說你請了戲班子在家裡唱堂會,想來也是熱鬨的很。”
大太太聽薑老太太這麼說,連忙道:“今日冀州城諸位太太都來了,恐怕動靜是大了些。是不是驚擾到母親休息了?”
薑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太太,忽而一笑:“堂會動靜再大,也不如府上下人們的動靜大。”
大太太的笑容僵在臉上。
薑老太太似乎沒看見大太太的神色,絲毫不留情麵的說:“你嫁進來少說也有十幾年了,怎麼管家還管成這樣?不過一點點事兒,居然鬨得全府都不得安生。”
大太太一口氣憋在胸口,可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明初突然不見了這種事情,放在誰家內宅,都是當家主母的不是。
薑老太太越說越不滿:“你瞧瞧你身邊的人,辦的是什麼事兒?真以為幾句蹩腳的話就能糊弄的了你請過來的那些太太們嗎?她們哪個不是人精?”
薑老太太沉著一張臉,盯著大太太道:“明天一過,就看整個冀州府怎麼笑話咱們薑家吧!”
大太太心中有些委屈。她原本都是計劃的好好的,誰知道明初突然給她來這麼一下。
老太太也是,明明不管事那麼久了。偏偏這個時間跳出來拿明初的事兒做筏子。自己也無從分辨。
大太太咽下一口氣,忙放低了姿態,福身請罪:“母親教訓的是。”
薑老太太見大太太這樣,這才沒有再繼續訓斥下去:“罷了。你也是要當祖母的人了,總要在小輩麵前給你些顏麵。你起來吧。”…。。
大太太氣的捏緊了帕子,好在袖子足夠寬大,不然薑老太太瞧見了,非要再說上她一頓不可。
大太太站起身,又氣又委屈:“母親,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諸位小姐去找明初玩,誰知明初卻不見客。我好不容易安撫了小姐們,卻發現明初不見了。這我自然也急了。”
大太太心中越想越氣,道:“都怪明初那丫頭,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薑老太太放下佛珠,冷眼瞧了一眼大太太,又衝鴛鴦點點頭。鴛鴦會意,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