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e婉初從淨房出來,緩緩回了小佛堂。誰知小佛堂的門竟然是開著的。婉初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嫻寧所帶隨身之物都不見了。
難不成連聲招呼也不打,嫻寧就這麼走了?
婉初無奈一笑。大太太回去了,這裡又沒有閒雜人等,嫻寧真是一刻賢惠也不想裝了。
婉初看看淑寧的牌位,還是為淑寧點了一炷香。
到底是同父異母的姐姐,隻是跋扈些,又從未害過自己。說起來,淑寧和伊初一樣,都是嫻寧手下的亡魂。
佛香嫋嫋,婉初靜靜呆了一會兒,這才掩上門,緩緩出了佛堂。
京城都說,皇覺寺是皇家寺廟,除了有前殿莊嚴的佛堂,後山更是另有一番美景。
婉初微微有些心動,左右要在這兒待上三日,那何不出去走走?
皇覺寺後山果然地勢開闊,還有一片鬆林,在這雪天裡顯得格外鬱鬱蔥蔥。
婉初站在鬆林外,賞了一會子景色,便準備離去。
誰知鬆林裡忽然傳出來一陣婉轉的鳥叫聲。
婉初心中猛地一驚。
這寒冬臘月的,怎會有布穀鳥的叫聲?
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冀州,她在薑府見到一身夜行衣的徐瀾之時,他也是用了布穀鳥聲做暗號。
婉初停下腳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鬆林。
難道是徐瀾之來皇覺寺了?
一想到徐瀾之,婉初的心裡便五味雜陳。
明明是個小賊,可那小賊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和舉止。又偏生膽子那麼大,幾次三番地去勳貴家裡偷盜。還騙自己說已經改邪歸正。
她還傻傻地信了,派香杏按徐瀾之留給他的地址去找,卻發現根本無人在那裡生活。
婉初有些氣惱,自己又上當了一次。
徐瀾之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之前在冀州的時候,他偷知府的屋子;溜到京城,這人又去偷國公府的宅子。
現在倒好了,都偷到皇家寺院來了。這這這,若是被抓了,是要流放三千裡的呀!
他徐瀾之自己要作死,她婉初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該勸的她都勸兩回了,誰知他還是賊心不改。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她給了銀子,早就還清了徐瀾之的恩情。
但此刻,這不合時宜的布穀鳥叫聲,卻又讓婉初的心裡閃過一絲糾結。
這鬆林裡的人是誰?會是徐瀾之嗎?
婉初看向鬆林,咬著唇,心中糾結。她想見見他,問問他為什麼要騙她。
婉初垂眸看向手中的帕子。當時他在翠微寺,給自己的絹帕上,繡著那麼秀氣的‘瀾’字,就說明,他確實不是個粗人。
也許,他並不是有意騙她呢?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婉初有些舉棋不定。
她知道這片鬆林有些危險,尤其是在這冬日裡,寂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她本不想進去,可那布穀鳥的叫聲仿佛有股魔力,不斷地吸引著她往鬆林裡走去。
她知道,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般貿然進入樹林,若是傳出去,定會惹來諸多非議。
更何況,這樹林裡說不定還潛藏著什麼危險。
可是,那一絲想見徐瀾之的念頭卻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底瘋狂生長,怎麼也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