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瀾之走後沒兩日,京城裡來自冀州的流民就越來越多。冀州雪災的消息漸漸被京城眾家所知。
這日,劉王氏站在婉初屋外,等候召見。
來之前,劉大已和劉王氏再三交代。不管大太太那邊怎麼吩咐,如今已經跟了九小姐出來,自然就是九小姐的人了。不管九小姐如何冷麵,也叫她舍了當初的心思,恭敬些。
劉王氏有些惴惴不安。正想著,屋裡茯苓已經出來叫她出去。
茯苓這丫鬟她原是在薑宅的花房見過的。可劉王氏如今已經不敢正麵瞧茯苓的臉了,隻敢小心打量著茯苓的衣裳。
那時候,茯苓黑瘦黑瘦的,乾著最下等的活計。原先那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丫鬟如今也穿上了上好的絹布衣裳。因勞作變得粗糙的手指如今也白皙了許多。
茯苓隻不過跟了一個好主子,現在卻已經是一步登天了。
劉王氏原先還有些顧慮,見到茯苓這樣,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等婉初召見劉王氏時,便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劉王氏的恭敬。
她微微一笑,叫茯苓出去見她果然是對的。
徐瀾之那日的話還在耳畔。除了自己人,誰也彆信。可誰都不是天生就站在自己身邊的。她總要培養些心腹。
張夏氏那種囂張的態度自然是不能用了,唯一剩下的陪房,就是劉王氏。嫁過來以後,她倒是聽茯苓說起過,劉王氏這人沒什麼主意,反倒是她男人劉大,雖是個悶聲葫蘆,可劉王氏卻事事都要聽劉大的。
婉初仔細想了想,便叫了劉王氏過來。忠不忠心,吩咐她做幾件事情就知道了。
“今日我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們。”
劉王氏點頭哈腰:“皇妃請吩咐。”
婉初很滿意劉王氏的態度,道:“先前大太太給了我些地契。我想著,那些莊稼地荒著也是荒著,我一時也找不到會做農活的人來。不如就先賣掉換做錢財。”
劉王氏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大太太給婉初的嫁妝裡,有一多半都是這種地契田契,手頭能用的嫁妝少之又少。
隻不過那些田地...劉王氏一時拿不準要不要和婉初說實話。
婉初叫香杏遞給她幾張田契:“你看看,這些估摸著能賣上多少錢?”
劉王氏仔細瞧了瞧那地契上的地址,臉色變了幾變。婉初看在眼裡,也不催她,慢慢地品著茶。
劉王氏想了一會兒,又將地契還給了香杏,垂著頭道:“皇妃恕罪。這內宅之事,奴婢還能幫得上皇妃,可這外麵的事情,奴婢實在無能為力。”
婉初微微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這總比收了地契,賣了銀子又貪墨了許多的強。
正想說話,又聽劉王氏道:“皇妃不如且等等,奴婢回去叫奴婢男人過來。他原本就是從大太太莊子上出來的,對田地農業最是熟悉。”
婉初喝了口茶,隻覺得這茶忽然變得微甜,笑道:“如此甚好。既然你男人懂農業,不如叫他看看,這些地等開春能不能播種糧食。”
“大約你也知道了,冀州雪災,今年的收成隻怕成了問題。若是咱們這些地,能種出糧食來,運回冀州去,也是功德一件。”
原是為了這事兒。
劉王氏的兒子兒媳都還留在冀州老宅,自己知道冀州遭了雪災,卻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聽見婉初這麼說,這才擔心起來,恨不得馬上就回去找了劉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