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漓:“你上禮拜借走了,你忘了嗎?”
顏
月越來越煩。
“都說了不在我這,我還沒窮到偷你的傘。”
她聲音很大,把她上鋪的伍玲都驚醒了,從床上彈起來。
“咋了咋了?”
溫漓不再開口,背上包走了。
她走後不久,顏月想上廁所,下床看到桌上的抽紙用完了,記得書包裡還有一包紙,拿過來打開拉鏈。
裡麵有一把藍色的折疊傘。
正是溫漓的那把。
顏月一頓,隨手拿出來扔到溫漓的書桌上,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
天空烏雲籠罩,好像要下大雨了,溫漓在半路上猶豫過要不要回去,可都已經走了一段距離,想想就算了。
京大圖書館在南區,很大,有六樓,藏書甚多。
溫漓隻是來寫作業,沒想借書,去了一樓自習室。
不是考試周,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分散各處。
溫漓隨便找位置,準備坐下,忽然發現隔壁桌的人有點眼熟。
她正看著,陳清軌抬起了頭,平狹的眼尾略挑。
“……”
溫漓僵住,第一次看他穿白大褂,還戴副黑框眼鏡,差點沒認出來。
陳清軌桌前堆了高高一摞書,似乎在查資料。
昨晚記憶浮現,溫漓無法再把他當作秦曉普通的室友看待,尷尬得想找洞鑽進去。
“不坐嗎?”陳清軌突然合上書,語氣稀疏平常。
他摘去眼鏡揉了揉鼻梁,矜持又清貴。
“順便聊下昨天的事。”
溫漓佯裝淡定,“我已經不記得了。”
陳清軌像沒聽見,平靜道:“昨天我手機卡了,看不到對麵,隻有聲音,還沒說完你就掛了。”
“這樣啊。”溫漓不太信,不過他既然給了台階下,她便順著說下去:“昨天我打錯視頻了,實在不好意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希望你不要告訴秦曉。”
陳清軌唇角微扯,“放心。”
“我先走了。”
經過那樣的烏龍,溫漓無法和他共處一室,轉身欲走。
“轟隆——”
窗外響起一道驚雷,陰沉許久的天劃過數道閃電。
溫漓看著瞬間下起的大雨,啞然。
“沒帶傘?”陳清軌往外瞥了眼,拿出傘,“我送你。”
“不用。”溫漓脫口而出。
她抗拒得太明顯,陳清軌表情沉默了一下,把傘扔給她,“這傘是我借秦曉的。”
溫漓一怔,聽到他輕描淡寫說:
“你幫我還他。”
溫漓離開後,陳清軌漠然看著窗外的雨,不知坐了多久,教授打電話來催,問他資料怎麼查這麼久,還不過來。
“馬上。”陳清軌掛了電話,把所有書歸位,走到圖書館門口,抬頭望天。
原以為隻是雷陣雨,可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陳清軌無所謂收回視線,剛要踏出房簷。
“那個,”
身後傳來一道柔軟微弱的女聲。
陳清軌腳步頓住,眼底驚訝轉瞬即逝,轉頭,看到溫漓竟然沒走。
她站在牆柱邊,長長的發絲遮住側臉,抿了下唇。
“秦曉說,讓你自己還他。”
說著,她把傘塞進他懷裡,轉身衝進了雨裡。
陳清軌看著雨幕裡女生清瘦的背影,眉頭蹙起,握緊傘,手指骨節泛著白。
*
仁心醫院。
秦曉看著確診結果,整個人都懵了,訥訥問醫生:“怎麼可能,診斷錯了吧?”
一旁的趙綺豔捂住嘴,也不敢相信。
“你可以去彆的醫院複診,但確診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醫生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歎了口氣,“而且你自己的身體,你應該有所察覺吧。”
“……”
秦曉臉色慘白。
醫生道:“你儘快聯係你父母,接受治療吧。”
秦曉幾乎是被趙綺豔扶著走出去的。
趙綺豔眼睛發紅,安慰道:“現在醫學水平這麼發達,肯定有辦法的,也不是沒有案例。”
秦曉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手肘撐著腿,掌心抓著頭發,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
趙綺豔於心不忍,“你打算怎麼和你女朋友說?”
“不能告訴她。”秦曉失魂落魄,喃喃。
“絕對不能告訴她。”
醫生說的對,他其實早就隱隱有預感,但不敢確認,也不敢讓她陪著來。
“我和她家都沒什麼錢,會拖累死她的。”
趙綺豔眼更紅了,“那怎麼辦,她遲早會知道的,她那樣的人,就算你和她分手,她也不會願意吧。”
秦曉失神地看著前方,許久,嗓音沙啞地說道:“能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