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後她才發現,她身上根本就沒帶多少銀子,本來平時她的俸祿就少,這些年來受儘壓迫,那微薄的俸祿也全部被克扣剝削,每個月不倒貼給府裡的下人就不錯了。
如今雖然受了封賞,但那些金銀珠寶她向來不放在心上,也就沒有意識拿上一兩件放在身上,出來溜達了一圈,身上的錢隻夠在路邊吃碗餛飩,捉襟見肘。
路邊的餛飩,雖然聞著香,但現在還真不是,她這種消費水平能消費得起的,隻能多吸了兩口香味後翩翩離去。
最後她花了那碗餛飩的錢,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那麼豪華的茶館,台上有說書先生在說書旁邊的人,要麼閒聊嗑瓜子,要麼認真的聽書,不時有滿堂的喝彩聲。
不經意間不知道何處傳來一陣不加掩飾的討論聲。
“你說那個從小瘋瘋癲癲不受寵丟人現眼的雲家嫡女,她還沒死呢,他這樣的女人能活這麼大,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早就沒臉出門了。”
看樣子是討論了有好一會兒了,他們幾個男人圍在一起,對著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指手畫足。
路過的更小,拿著一疊瓜子放在她麵前,雲瀟一時半會兒沒注意高消費,就這麼來了,他摸了摸自己錢袋裡的幾個銅板,深知這個門真不一定出得去了。
那邊的討論聲還在繼續。
“你可彆這麼說,現在人家可不一樣了,上了一趟戰場被安了一個什麼功勞,現在五皇子可捧著她在皇上那裡給他說了不少好話,聽說過不了多久就要給她辦一場慶功宴,到時候滿,朝廷誰不知道雲家出了一個這樣英勇的嫡女過去,那些話就彆說了,免得得罪了貴人。”
其他的人紛紛嗤之以鼻,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大家心中無一不是不屑的,畢竟從小吃啥,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在這個以男權為尊的社會,沒有看男人看得起女英雄,隻覺得這是一場笑話。
雲瀟自始至終沒有放下一碟瓜子兒,準備一會兒店小二在路過的時候,順勢把瓜子放回他的托盤上。
雲家嫡女身為未出閣的女兒,平時是很少出門的,所以街上的人也沒什麼認識她做了好久,都沒人認出她,反而坐在這兒聽了不少京城的風風雨雨。
原來五皇子在大家的心目中是這樣一個英雄,哪怕是當朝最受寵的三皇子都比不過五皇子在百姓心中的印象。
也是一個在邊境常年保家衛國的皇子,確實比一個整日裡隻知道在京城掀起風浪的皇子要得民心。
原來大家都屬意五皇子登上地位,這是這種話不敢在公共場合講出來,隻能用暗喻的方式,不過雲瀟向來從聰穎,結合他們之前聊的內容,大致就可以猜得出來。
茶喝完了一直待在這裡,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但瓜子兒還沒放回小二的托盤上掂了掂自己錢袋裡的那點兒銅板,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個尷尬的環節。
在心裡醞釀了好幾次,終於狠下心來叫出小二兩個字,但聲音太小,說書先生正說到高潮處,根本停不下來,將她的聲音壓得死死的。
他估計勇氣又叫了一聲,這次小二終於聽見。
“客官?”
小二彎著腰,態度畢恭畢敬,這裡的服務水平還是不錯的。
雲瀟尷尬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瓜子。
“這一碟瓜子兒我沒要,我一個都沒有動。錢能不能隻算這一杯茶?”
一聽這話小二的臉立刻沉下來,原本微微彎著的腰也直了起來,用眼睛輕蔑的看著她。
雲瀟想要收回剛剛對這裡服務水平的評價,分明就是看人下菜。
“客官,咱們這是小本生意,賣的就是這點茶點和茶水這些東西是概不退換的,再說了這麼多瓜子兒,我哪知道你有沒有動,難道我還能一顆一顆的數數?”
雲瀟被懟的啞口無言,本身她就有點尷尬,如今被這麼一說更是尷尬的無處可逃,隻想趕緊霸氣的把一碗茶水的錢放下就走。
正當她差點成為這家說書茶館的霸王餐客官的時候,幾個銅板從身後掏出放在桌子上。
“再來兩盤糕點,兩杯茶,送到樓上的包廂,這位小姐的茶點也由我來付了。”
來人的聲音低沉,總覺得有哪裡莫名的熟悉,周圍也紛紛看一下他們。
正當她還在猜測這個人到底是誰的時候,這人突然靠近她,湊近她的耳邊,淺淺的說了句話。
“我們主子就在包廂裡,今日偶遇小姐十分高興,想要請小姐到樓上一聚。”
雲瀟回過頭來對著這個人的這張臉,仔細的辨認長相,稍顯凶悍,又透露著一股穩重,實在是沒什麼印象,但人家幫忙付了錢,又如此禮遇上去一趟也沒什麼。
“好吧。”
上去的路上,她旁敲側擊的問包廂裡的人是誰,但是人的嘴很嚴,無論怎麼問都不透露,最無奈之下隻能先閉嘴,等上了樓再做打算,應該不是什麼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