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雲瀟竟然會把心軟這個詞安到自己身上,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心軟的人,怎麼來到這兒一切都變了。
小太監始終與他隔著五步遠的距離,緊緊的跟著。
雲瀟時不時的向後看一眼,想要等等他,卻發現小太監手腳麻利,行走之間又無聲,不知是練過還是宮中的人都這樣。
到太醫院的距離還有一些,兩人之間不說話,氣氛便有些詭異,雲瀟想了想主動挑起話頭。
“你在宮中有多久了呀?平日裡在什麼地方伺候?今日怎麼過來找我,而且一眼就能認得出我,我們從前見過嗎?”
剛剛那小太監在宮門口一看見她便直直的向她小跑過來,顯然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確認了她是誰。
小太監上前兩步低著頭,走在公道上,兩個人的聲音壓得很低,若是沒有人靠近他們,兩人之間說的話便隻有對方才能聽得到。
“奴才見過您的畫像,畫像畫的惟妙惟肖,還著了色,就是您今日穿的這一身衣裳,所以奴才一眼就認出來了,畢竟這世間能有您如此絕色的人又有幾個呢?”
雲瀟一愣,宮裡的人可能都這麼會說話,她雖然對自己的樣貌自信,卻也沒有自信到這種程度。
“你在宮中一定很討人喜歡吧,這麼會說話,宮裡的主子難道沒有把你叫到身邊伺候,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我這裡可沒什麼油水給你,不及在宮中貴人麵前說兩句好話來的多。”
小太監或許因為年齡小,聲音裡還帶著幾分少年氣,他輕輕的笑了笑,微微抬起頭。
“能在您身邊伺候比什麼都強,銀子都是旁的,在這宮裡保得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您為人和善,必然不會苛待奴才。”
眼看著就到了太醫院,雲瀟並沒回話,也不知這小太監心裡是怎麼想的,將希望寄托在他這一個胸無大誌的人身上,以後她出了宮,身為太監又不能一起出去,恐怕要枯等在這宮中一輩子了。
院首老頭今日沒來,院子裡看著比平時散漫了許多,山中無老虎,大家無所顧忌,說話談笑的聲音都比平時要大許多。
偷懶的小大夫此時這三三兩兩的坐在院子裡聊天。
雲瀟剛進院子的時候,大家安靜了一秒鐘,隨後又裝作看不見她似的繼續聊,幾個看起來和善的人勉強同她打了個招呼,也沒太多話說。
雲瀟把昨日還沒曬好的藥材重新搬出來繼續曬,走進小屋的時候,小太監跟著她一起進去,小聲的在一旁安慰。
“他們準是嫉妒您的能力,年紀輕輕就能進入太醫院成為翹楚,而且還擁有這麼多輝煌的戰績,這公裡的貴人們哪一個不誇您?他們就是嫉妒,您彆放在心上。”
雲瀟把一個架子的中藥搬到小太監身旁,笑著看他。
“既然你有心情擔心這個,不如就幫我把這些東西給曬了吧,這些東西都是發黴了的,放到太陽最緊俏的地方去。”
小太監愣了一下,隨後高興的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搬出去,主仆兩個終於是再沒有擔心過這件事兒。
院子裡的人看到雲瀟剛進太醫院就有了小太監跟著,一時之間更加心理不平。
這是多少人多少年才能混到的級彆,可雲瀟隻是稍稍解了獻媚勾引了一下王爺,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這一切,這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一連幾天小小的房間,終於被收拾了出來,雲瀟又往裡麵添置了幾張破舊的洗刷得乾乾淨淨的桌子,房間裡麵終於有了點模樣。
隻是這麼一來,才曬好的那些藥材就有些堆不下了。
小太監在宮中的時間久了,哪怕很少到太醫院來,對太醫院的規章製度還是有些了解的。
“您不如將這些東西暫放在太醫院的倉庫裡,那裡都是藥材,肯定有地方存放您這些東西。”
主意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院首不在,剩下的那些對她也不待見。
手裡有權的,難免不會借機刁難,又是一場不愉快的交涉,手裡無權的想要巴結貪富,但他們又無可奈何。
小太監倒是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
“這件事就由奴才去幫您辦,一定幫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雲瀟營半信半疑,由著他去了,畢竟是在宮中,那些人即便再囂張也不敢大打出手,頂多就是冷嘲熱諷兩句,無傷大雅。
沒過一會兒,小太監果然跑回來,手裡拿著一把鑰匙。
“主子,奴才借過來了,這是旁邊一個小倉庫的鑰匙,裡麵現在空空如也,您都可以把東西搬進去,一定放得下,而且他們暫時不用,咱們可以放很久。”
雲瀟很疑惑,一個小太監去借這些東西哪裡能這麼快,看來這小太監身上真是有些秘密在哪。
如此,囑咐兩個便,達成了一種默契,小太監每日或去宮門口等或去太醫院的門口,等兩人白天相處晚上回去,便有小花照顧。
小花知道後心裡難免有些不高興。
“小姐,您有了宮裡的那個小太監,以後就不再需要奴婢了,奴婢是不是有一天還要被您扔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