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來了,你沒去拔糧食嗎?”
李大嘴嗐了一聲,“我種的又不多,今天地裡有露水,我不想沾手,就四處閒逛。”
“聽說你這些天沒乾活,是被你娘打了,還沒好嗎?”說著,他又道,“我還聽到你被打了第二次,怎麼惹到你娘了,她真下狠手啊……”
“嘶,你的頭怎麼了,看著流血了,你娘該不會真往死裡打吧?”
江夜銘臉臭的跟石頭一樣,“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那你媳婦呢,怎麼沒見她?”李大嘴環顧四周,“這草窯收拾的挺乾淨,這窯最適合小孩子過家家了。”
“……”江夜銘咬了咬牙關,真想讓這沒眼力見兒的東西滾出去。
這時,門簾被挑起,陳鳳撫著後腰從外麵進來。
看到李大嘴,她瞬間想起大家對他的形容:愛湊熱鬨,裝不住秘密,雞毛蒜皮的事都會傳給彆人。
她心下不歡迎他,便沒開口問他,徑直來到灶台前,將剛割來的韭菜放在灶台前。
她想吃韭菜炒雞蛋好久了,但一直沒機會割韭菜。
畢竟分了家,這韭菜都是宋春雪種的,她又不願意張口要。
剛才趁宋春雪去地裡,江紅英也在屋裡,她悄悄的去割了些。
“你娘種的韭菜長得好啊,你還揪了些蔥葉回來,專門等她走了才去的吧,”李大嘴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聽說你最近回了三次娘家了,大著肚子走那麼遠的路,你一個人小心點,尤其是中午。”
陳鳳氣得將手中的菜刀一丟,“你管我回幾次娘家,之前走了個李光正,如今來了個你大嘴,非要找罵是不是?”
江夜銘驚訝抬頭,她怎麼連李大嘴都敢罵。
過幾天整個莊子上的人,都知道她不尊老。
“陳鳳,你怎麼說話的,李叔也是關心你。”江夜銘拄著拐杖下了地,“她最近愛發脾氣,你彆跟她計較。”
被罵的李大嘴瞬間有了火氣,他雖然愛到處找人聊天,但還沒見過這麼跟他說話的後輩。
簡直沒教養。
但他總不能跟一個年輕的,大著肚子的新媳婦計較。
“沒事,反正你媳婦兒脾氣不是大家都知道,陳家老漢又是出了名的彪悍莽撞,他的女兒自然不會溫柔賢淑。”
“你……”陳鳳氣得兩眼翻白,“你閒的沒事乾就愛嚼舌根是吧,唔……”
她還想說什麼,被江夜銘捂住了嘴巴。
“李叔不好意思啊,她性子野不服管教,你彆跟她一般見識。”他丟下拐杖,抓著陳鳳往外走,“我們去外麵吊水,燉一罐子茶給你喝。”
李大嘴就算是再不知趣,也不想多待了。
他慢悠悠的起身,搖頭晃腦道,“不必了,我可不看人臉色喝茶。老大你也是不聰明,若是你沒有事事聽你媳婦的,也不會鬨成現在這個樣子。”
“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那說的都是調皮搗蛋的男孩子,你這麼多年都是你娘的掌中寶,成了親就恨不得跟你娘劃的一清二楚,恨不得跟她斷絕關係,我看也不是你媳婦慫恿你,關鍵是你沒腦子,那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
李大嘴跨出門檻,沉聲說教道,“難怪你娘被你逼得轉了性,一下子不犯糊塗了,不僅對三娃好,還送他上學堂。”
“我這輩子很少佩服什麼人,但你娘是其中一個。你們啊,好自為之吧。自古忠孝難兩全,但你不忠不孝,將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個死老漢,說誰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陳鳳氣得張牙舞爪,伸手要去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