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宋春雪家一共種了十畝麥子。
六畝是水利平地,四畝在山坡陡地裡,麥稈比平地裡的短一截,麥穗也沒那麼長。
但麥子磨的白麵最好吃。
秋田雖然耐旱,且種的種類多了,保不準哪個品種正好趕上了風調雨順,收成會很好。
每種雜糧的播種時間不同,收割時間便不同,而雨水的到來差半個月就有很大的區彆。
這裡常年乾旱少雨,大家都願意種雜糧,是為了更好的趕上天時地利,收獲更多的糧食。
若是連年大旱,顆粒無收都是有的,所以大家不僅要保證今年有糧食吃,還得存一些糧食應對旱年。
但宋春雪已經活過一次了,她打算明年多種些麥子,少種點雜糧。
且明年她還要多種些胡麻,多榨些油。
前後用了七天時間,宋春雪跟三娃拔完了麥子。
老大江夜銘每天去打土磚,夏天土塊乾得快,下個月他就能夯土牆,然後砌磚蓋房了。
三娃在家休息了幾日,繼續去學堂讀書。
忙碌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眨眼間已經到了七月,天氣稍涼,但下午還是熱得不敢去地裡。
老四一覺睡了一個半時辰,起來之後坐在西屋的台階上發呆。
抬頭看著金燦燦的陽光照在青瓦上麵,屋後麵是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的白楊樹,直直的鑽入湛藍湛藍的天空,這樣清澈透亮的天色,看的人身心通透。
西邊的屋子在下午曬不到太陽,涼快的很,老四給自己泡了碗米麵饃饃,用瓷勺子舀著吃,甜甜的,很解渴。
宋春雪的米麵饃饃做得最甜,以前在學堂讀書的,除了山後麵張家奶奶的米麵饃饃,就屬他娘做的最好吃了。
又甜又饊,不會粘牙,比白麵饃饃還好吃。
“吸溜吸溜~”
老四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刨著吃,在北屋睡覺的江紅英聽著動靜饞的不行,起來給自己泡了一碗,坐在老四一旁,也跟著刨。
“吸溜吸溜~”
宋春雪提著一籃子從山上拾來的杏子進屋,就看到老四跟紅英吃泡饃吃得正香。
她放下籃子,走過去跟他們坐在西屋的台階上,用麥稈的帽子當扇子使。
“老四最近飯量見漲啊,你吃了幾碗?給我也泡一碗吧,你們倆吃得太香了。”
老四端著碗筷起身,“這第一碗,我還想吃一碗,感覺我還在長個兒。嗝~”
宋春雪轉頭看向大著肚子的江紅英,“現在六個月了吧,你想好了沒,是回去還是在這裡待著。”
“想好了,娃他爹也在信裡說了,說我願意多待到八個多月了再回去。彆人都不會在娘家生孩子,雖然娘不介意,但忌諱風俗還是要當回事。娃他奶愛念叨就念叨去,我待在這裡,他們罵我就罵吧,反正我又聽不到。”
說到這兒,江紅英壓低聲音笑道,“我怎麼感覺,娃他爹字裡行間態度好得不行,生怕我不回去似的。”
是這個道理,宋春雪很明白。
娘家不受寵的姑娘,嫁到婆家無依無靠,大多數也會不好過,除非婆家的人非常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