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娘為什麼忽然要回娘家你忘了?”三娃看向老四,“是你不想放羊了,娘懶得說你,卻又怕被你氣的罵人才走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老四氣得站起來,“三娃,你彆得寸進尺,教訓人還上癮了是吧,我……”
“三娃說的沒錯,”忽然,宋春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四從小被我慣得,遇到事兒隻會給自己找借口,將責任往彆人身上推。所以,你從來不會為彆人著想,老大更甚。”
“怪我以前不懂得教孩子,如今已經成這樣了,我還能咋的?”宋春雪淡淡道,“早點睡,明天把羊賣了,這事兒就過去了。”
“以後老四去外麵闖,你若是混不下去了回來,我也不會不要你。但你若是下次還這樣推卸責任,明明做錯事還死不承認,那你就去老大家吧,誰愛管你管你,反正你們的翅膀硬了有主見,我不過是個大字不識幾個,隻會種地的老寡婦而已。”
“……”老四怎麼覺得,娘這麼故意說自己,就是在打他的臉。
次日一早,宋春雪燒了蛋花湯,就著三娃做的豬油脆餅喝了一碗半。
三娃老早起來,給牲口添了草才進來喝湯的。
而老四還在炕上沒起來。
“我去叫他。”
“彆管他,他愛去不去。”宋春雪淡淡道,“他不去就算了,你找個繩子將頭羊拴好,其他的羊就丟不了。”
三娃忍不住笑了,娘好像賭氣似的,愛去不去愛吃不吃這樣的詞說的挺多。
也好,總好過大嗓門吼兩句,換來不滿和拉得比驢臉還長的臉色。
“難不成,娘也回娘家取經了?”三娃難得調笑。
宋春雪愣了一下,沒好氣的踢他一腳,“你還學會擠兌你娘了。”
取經可不是什麼好詞兒,一般都是婆婆形容兒媳婦從娘家回來,就會換一副麵孔,肯定是娘家人沒少給她教導如何對付婆婆的手段了。
如今用在宋春雪身上,倒也沒說錯。
她雖然回了娘家,見了幾位姐姐,也沒人教她如何對付兒媳婦,但她這些日子收獲不少。
還真是取了一回真經。
這世間最能救疾苦百姓的真經,除了銀子就是自欺欺人的鬼話。
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沒事兒自欺欺人,讓自己做個會吃虧還不求上進的老實人?
你看那些個有錢人,有幾個不是狂妄自大驕傲得意的?
若不是屎尿墜著,早就上天了。
“娘,見著幾位姨母了嗎,沒人給你臉色看吧?”
放下碗筷,三娃還是沒忍住問出口,“是不是不開心才回來的?”
“不是,”宋春雪笑道,“我轉的可歡喜了,晚上回來再跟你細說。若不是這幾日在外麵太開心,看到老大跟老四的那個德行,我也不至於有種從雲頭跌落的感覺。”
“走吧,去趕羊。”
三娃坐著沒動,眼巴巴的看向宋春雪,“娘,能不能留下這幾日剛下了羊羔的那幾對母子,不用放,我每天回來了喂?”
“去看看,你說的哪兩對母子?”宋春雪歎了口氣,“我也是當娘的,沒那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