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看他樂嗬的合不攏嘴,便知道他家兒子的親事有著落了。
“你兒子要成親了啊,笑得這麼開心,嘴都合不上。”
李大嘴在高高的台子前坐下,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眉眼洋溢著喜氣。
“沒錯,我兒子有眼光,去集市上相看好了個媳婦兒,我們前幾日帶著媒婆去了高家莊子上,已經見過人家姑娘了,長得真俊。”
“親事算是定下來了,但成親的日子還沒算好,能不能勞煩道長替我選個好日子。”李大嘴搓著手看向道長,“越早越好。”
張道長也沒有推辭,一一問了他們的屬相八字,說出三個日子供他選。
李大嘴開心不已,連連道謝。
“多謝道長,道長選的日子肯定沒問題。”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小壇子酒,“這算是謝禮,我家女兒出嫁的時候挖出來的女兒紅,剩的不多。”
道長受寵若驚,“喲,這謝禮深得我心,您客氣了。”
三個年紀差不多的長輩,坐在院子裡閒聊,好不愜意。
李大嘴很喜歡跟道長聊天,不僅能長見識還很舒心,跟他們李家那塊兒愛嚼舌根,喜歡背地裡罵這個罵那個的女人不同。
不知不覺,太陽西斜,溫柔的暖風混了一絲冷意。
因為早飯吃得晚,也吃得久,便沒有午飯,晚飯自然要做得早些。
剛好宋春雪已經燙洗了兩遍羊毛,起身準備去做晚飯。
過年肯定要換著花樣吃好的,晚上她打算包餃子。
“哦對了,今年我們莊子上有社火,前後三個莊子上的,愛唱戲的年輕人已經在排戲了,正月十五日開始,三娃她娘要不要唱兩段?”
宋春雪圍上圍裙從廚房裡出來,麵露喜色,“我從未唱過戲,有的看就好,你來之前還念叨來著。”
“排的什麼戲?”張道長好奇,“十五日我從韓家集那邊過來,正好趕上看戲。”
“每天每晚一場大戲,都是要唱完的。《遊西湖》《屠夫狀元》《鍘美案》之類的隻要有社火就唱,大家手頭都有戲本子,默一遍詞兒就好。我聽著今年要排一出《金沙灘》,角兒很多,戲服很美,我都想選一個去唱了。”
李大嘴歎了口氣,“可惜我這破嗓子,也就諞爛閒能用,唱戲的話兩句就噎住了,跟母雞吃了乾食似的,難受得很。”
宋春雪忍俊不禁,李大嘴的確不適合唱戲,容易破音。
“金沙灘是出好戲,但這戲太悲情了,老人家喜歡嗎?”張道長說的老人家,指的是地方廟裡的神。
“問過老人家了,說是想聽聽。”李大嘴歎了口氣,“若是唱的不好,以後就不再唱了,老人家可能很想聽吧。”
宋春雪沒有多問,她對地方神充滿敬畏之心,怕說錯了話不好。
她沒再閒聊,轉身去廚房和麵。
等她活好了麵,拿著擀好的餃子皮和炒好的餡料,放在炕桌上放在院子裡時,看到三娃也在跟他們聊。
“來,一起包扁食,大嘴你兒子若是有地兒吃飯,今晚就在這兒吃了,反正你回去肯定要宣揚說道長在我家過年,晚一點再說,免得我眼皮跳得睡不著。”
李大嘴訕笑,“我儘量忍著,也儘量說清楚些,你們不是借著師兄弟的名兒過日子,我瞧得清清楚楚,你們清白著呢,都是那幫心裡不乾淨的瞎揣摩。”
“哦對了,我們正商量著讓三娃去唱戲呢,我那堂弟李孟春是戲掌櫃,他說還缺了楊六郎楊七郎,你家三娃選了楊六郎,你看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