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道袍料子,比從前更垂更飄逸。
感受到她的視線,他側過身來,眼中帶著尋常不過的笑。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能在這裡看到宋春雪。
那布莊的掌櫃的很客氣,微微欠身麵帶笑容說了些什麼,轉身進去招呼客人。
隨後,道長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宋春雪走下台階向她走來。
不知為何,看到師兄再次出現在眼前,宋春雪的眼睛濕潤了。
像是看到了久彆重逢的親人,亦或者像是看到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這一刻,她無比清楚的意識到,是師兄將她從那水深火熱的泥潭之中拽出,讓她過上了曾經不敢奢望的安逸日子。
師兄就是她的明燈,是她山重水複疑無路時,帶她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個人。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像尋常的老友一樣站在她的麵前。
“今日陽光明媚,無風也無雨的,你是看到鬼了嗎,怎麼眼睛還濕了?”
他低頭從袖中掏出兩個雪白的帕子,上頭分彆繡著蘭花和修竹。
“中原那邊的人就是富,街上小販叫賣的帕子竟然十文錢兩條,本道長喜歡竹子,這個蘭花給你。”
他將帕子遞給宋春雪,或許是看到她情緒失控,微微放低聲音,“擦一擦,師兄帶你去吃烤雞。”
宋春雪接過帕子,看著上頭針腳極好的繡帕不由笑道,“我又沒哭擦什麼,不過這什麼料子,怎麼這麼滑?”
“絲綢的,當然滑。”
“師兄騙鬼呢,絲綢的十文錢兩條,麻布的都不一定買的來。”宋春雪仔細翻看手中的帕子,“很好看,我拿回家供起來。”
道長走在前頭,側身無奈的看著他,“你師兄有了銀子,用壞了再買,帕子又用不爛。”
“那不一樣,這絲綢恐怕一百文錢都不見得能買下,我下回照著繡兩張不就好了。”
道長挑眉,“喲嗬,師弟還會繡花?”
宋春雪不甘示弱,“喲嗬,小瞧人是吧,我們現在就去前麵的布莊扯二尺好看的綾羅來,看我會不會繡?”
說話間,道長在一家酒館門前停下,要帶宋春雪去吃燒雞。
宋春雪本想著花這錢乾什麼,她回家也會做。
但看師兄如今從頭到腳跟從前穿得不一樣,頭發也乾乾淨淨一絲不苟,發冠都換了新的玉石做的,定然在哪裡發了財。
她便沒有客氣,跟在他的身後混吃混喝。
他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春風拂麵,愜意舒適。
對麵的人是師兄,宋春雪內心格外寧靜。
“師兄的事情解決了,師父他老人家有沒有怪你亂認師弟?”
道長將拂塵放在桌邊,端起熱茶倒了兩杯。
“沒有,他還說,等有機會,讓我帶你一起去拜見他老人家,補一個拜師禮。師父還誇讚師弟有魄力,孩子大了還能靜下心來識字畫符,難得。”
說著,道長從寬大的袖袍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來。
“這是師父送你的符。”
宋春雪好奇,看上麵的紋路有些奇怪,但看著看著,她便認了出來。
這麼複雜卻又畫得如此絲滑的符,是她一直想學卻又無處下手的,斬桃花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