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偉身後跟著的兩個隨從,手握長刀刀柄,比謝大人的隨從氣派多了。
“沒錯,我如今正是定西城的縣令,去年升了官職,但我感覺當不了幾年,你認識的那位謝大人將我拽上來的,但等他過兩年回到京城官複原職,我就該從這個位置上下來。”
說著,他抬手道,“他太奶還沒吃午飯吧,去我家湊合一頓。”
宋春雪笑著搖頭,“不麻煩了,我們在附近吃頓便飯還有正事兒要忙。”
“你們?”江偉和煦的問道,“他太奶不是一個人來的,老四也來了嗎?”
“不是,不知道你聽沒聽說,我認了一位道長做師兄,如今差不多是半個道姑了,他說這裡有個學堂要被府上買走蓋彆院,他擔心孩子們沒了讀書的地方,想著能不能保下學堂。”
說到這兒,宋春雪歎了口氣,“但我感覺懸,敢打學堂主意的人,身份必然不簡單,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
江偉好歹是一方縣令,買賣學堂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毫不知情。
“這個我略有耳聞,聽說那家學堂規模不小,但因為不是官學,本官也乾涉不了。”江偉低著頭略作思索,“但既然他太奶心係此事,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
“當真?”
宋春雪喜上眉梢,“那就多謝你了,正好等師兄出來,我們請你吃頓便飯,邊吃邊聊如何?”
“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就不跟他太奶推辭了。”
江偉雖然久居官場深諳官場之道,卻在宋春雪麵前沒有官架子。
說話間,道長提著兩包藥過來。
“這位便是我師兄,張道長,”宋春雪笑著介紹道,“師兄,這位是定西城縣令江偉,我們從前就隔著半個山頭,他跟夏英在同一個莊子上。”
道長笑著點頭,“幸會幸會,既然如此趕巧,不如請這位縣令喝杯酒?”
“我正是這個意思,我看前麵有個醉仙樓,看著挺氣派的,不如去那兒?”說到這兒,宋春雪又看向江偉,“我們對這地兒一點都不熟,大人說個地兒也好,既然要喝酒,就要喝得痛快點。”
江偉看著一身道袍裝扮,談吐自然得體的他太奶,心中甚是意外。
這還是那個死了丈夫多年,拚死拚活供三個兒子讀了書,從不跟人打交道的宋春雪嗎?
本以為撞見她跟道長一起出行,會很尷尬。
意外的是,她落落大方,毫無扭捏之態,江偉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傳言不假,他這位堂祖母如今真的不簡單。
“我看行,醉仙樓的酒不錯,菜也好吃。”江偉在前頭帶路,“我跟掌櫃的也算認識,走吧。”
他在前頭帶路,道長湊到宋春雪跟前,比了比大拇指低聲道,“師弟的人脈厲害。”
宋春雪笑而不語。
前世她也見過江偉的。
每逢過年,江偉很愛秦腔,便帶頭讓大家辦社火唱戲。
那個時候,每每遇到,江偉都會帶著憐憫而同情的神情,對她噓寒問暖幾句。
那時的宋春雪低入塵埃,心也低到塵埃裡,看到這些平日裡高攀不起的人物,都會不自覺的露出討好和諂媚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