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胡婉玉這樣的人,她肯定不慣著。
但是現在,理智會驅逐一切慣有的想法。
好像凡塵種種,她都沒那麼介懷了。
就像老二,明明上輩子他為了自己的前程,選擇了當彆人家的上門女婿。
之前她恨不得再也不管老二了,可是得知他想要回來的時候,她仿佛忘記了前世的痛苦悲哀。
作為凡人,她該記仇該斤斤計較。
可如今,她不僅僅是個母親,她還是個修行者。
師兄對陌生人,對毫不相乾的可憐人都能做到度人度己,她對自己的孩子,為何就非得當仇人看待?
平心而論,孩子們變成那樣,她有一半的責任。
何況,上天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又何嘗不是給孩子們重新來過的機會。
她恨過怨過,無非是因為,他們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孩子,是她一手拉扯大,又一個個走遠的孽子。
歸根結底,前世她這個當年的太差勁了。
“娘,你怎麼了?”
老四推了她一下,“娘走神了。”
宋春雪看向胡婉玉不耐煩的神情。
“不好意思,剛才想到了我那出門在外的孩子,一時走神還請見諒。”
胡婉玉又問了一遍,“為何要將這張符紙放在我們的床下麵,我們都分房間睡了好幾天了。”
“有助於感情和睦,作為女人,我知道夫妻分房睡你定然不好受。”宋春雪認真道,“你夫君是上門女婿,你太霸道了,跟不講道理的那些男人沒什麼分彆。”
“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們是一家人,不管再不滿意,你願意連著跟他生孩子,說明你是在意他的。”
“沒必要為了麵子互相傷害,若是下次他要跟你同屋而居,還請不要拒絕。”宋春雪緩緩道,“不然,隻會自食惡果。”
老四埋頭夾菜,沒好氣的撇了撇嘴,又是一個母老虎。
胡婉玉好奇,“你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奶喂大的,不會變成葡萄乾嗎?”
她的視線落在宋春雪的胸前,煞有介事的來回掃視。
“啪嗒~”
老四手中的筷子沒拿穩掉在桌上,不由目瞪口呆的看向胡婉玉,臉頰瞬間變紅。
這他娘的是他能聽的嗎?
“你臉紅什麼,又不是說你。”胡婉玉嫌棄道,“女人說話男人彆插嘴。”
“我……”他匪夷所思的看著桌麵上的筷子,他哪裡插嘴了?
有錢有勢真是了不起,好了不起啊!
宋春雪神色如常的回答,“那時候年輕,奶水不是很多,孩子吃的都是麵糊糊,而且我每個孩子最多喂八個月。而且生完老四的第三年,恢複了不少。”
“……”老四搓了搓臉,他不應該在這裡。
隨即,他起身往外走。
“是嗎,那你覺得,我爹為什麼非得我生兩個兒子?”
“……”宋春雪回答不上來。
多數人的想法是為了續香火,為了死的時候有人管,不至於被人吃絕戶。
可她死過一回,現在卻覺得還是靠自己修行的好。
隻要這世間還有彆的道士,說不定她還能收到金山銀山。
死了還能繼續修。
“你倒是說啊。”
宋春雪似笑非笑,“你爹迂腐古板唄,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肚子是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