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幫你穿衣服了嗎?”宋春雪避開視線,“你上午肯定要忙著處理家事,我去練劍。”
腕間的力道一緊,謝征走到她跟前,衣服貼著衣服。
“撩完就跑,你從話本子裡學的手段不少,”他俯身湊到她耳邊,“這種感覺很好,你把握的恰到好處,彌補了我年輕時的遺憾,還請宋姐繼續保持。”
“臭不要臉!”宋春雪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掙開他的手往外走,“老不正經。”
“一枝梨花壓海棠才不正經,咱們倆年紀相當,處久了便是老夫老妻。”
“呸,少胡說。”
說話間,宋春雪已經落荒而逃。
端著茶水進來的劉春樹,忍不住問道,“大人,都這把年紀了,拉拉扯扯有意思嗎,看得我都替你著急。”
謝征拿起茶壺,慢條斯理道,“皇上不急太監急。”
“大人你……”劉春樹擠出笑容,“大人真是好情趣,就是彆憋出毛病,年紀大了凡事不可太過。”
謝征抬頭看向劉春樹,“你當我是你?還沒成親就去滾苞米地,洞房花燭夜太過儘興,被人笑話太猴急,惹得你娘給你熬大補湯?過節收到的都是各種鞭子?”
“……”劉春樹臉紅得跟公雞的大雞冠似的,收起盤子就往外走。
好心當作驢肝肺,他好心提醒,怎麼還被嘲笑了。
是他看錯謝大人了,專往他的痛處踩。
說起來,他想念家中的婆娘了,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回去啊!
看著劉春樹的背影,謝征悄悄鬆了口氣。
他也不想的。
從前克己複禮是常態,如今克己複禮是無奈之舉。
宋春雪就是一隻容易受驚的麻雀,不能嚇跑了他。
吃了幾十年的素,繼續吃下去又何妨?
她看似大膽,循序漸進敢對他說些過火的話,可他若是敢比她膽子大一點點,她肯定跑得無影無蹤。
稍不注意,她就拿出祖母的身份來規束自己。
在任何人麵前,她越來越遊刃有餘,不計後果。
但在男人麵前,她很擅長做鵪鶉。
他微微歎了口氣,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飯心頭一澀。
他明白,這一切無非是因為,她父母去世的太早,她去夫家也太早,這輩子都沒學會如何自然的當個姑娘。
貧窮饑餓控住她的繩索很容易解開,但捆在心上的鐵索和牢籠最難解。
……
躺在床上午睡的宋春雪怎麼也睡不著。
哪怕她上午練了兩個時辰的劍,這會兒也毫無疲憊之意,心裡總是懸著一件事,看不見摸不著,怪難受的。
她午飯又是自己吃的,不敢跟謝征待在同一個屋。
昨天說好今日去參加酒宴的,不如爬起來好好收拾收拾,如何更像男子。
換衣服的時候,她摸了摸硬邦邦的腹部,雖然這幾年堅持不懈的練劍,不再像前些年耷拉著肚皮,跟隨時掛著個肉袋子似的。
但是生過五個孩子是事實,結實的肉上麵,最外麵的一層皮是鬆弛的,依稀還有懷孩子時裂開的花紋。
哪怕她的臉比前幾年紅潤緊繃了,但是這一肚子沒有彈性的皮肉,都在提醒她,她不年輕了。
她打開衣櫃,看著昨日送來的黑色男子簡裝,袖口領口的繡紋都很好看,她卻沒有昨日那般興奮。
她找出白布纏住自己的上半身,讓自己看上去跟男人並無二致。
抬手將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眉毛勾勒出男子的劍眉,眼底一片沉靜。
做男人多好,小時候多希望自己哪一天醒來變成男孩。
也許父母看到了希望,就能再堅持幾年,她們姐妹五個,也不會變成孤兒,寄人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