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地堡。
孟江東今天情緒極度壓抑。
餐桌上是豐盛的菜肴,牛排,鵝肝,麵包,蔬菜沙拉,牛奶,隨便一樣東西,都能讓外界的求生者殺紅了眼,毫不誇張的講,現在還幸存的人中,能吃到這些東西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幸存者的世界。
最廉價的麵包都成了奢侈品。
周圍商場店鋪裡的食物早就被搶空了。
哪怕是發黴的麵包。
都能引起人群哄搶。
而孟家地堡中,有獨立的發電係統,有專門的牲畜養殖區,蔬菜瓜果種植區,全部都是采用的室內種植技術,雖然不是所有食材都是新鮮的,但巨大的冷庫中堆放的稀有食材卻也足夠奢侈了,想吃什麼幾乎都能吃的到,可見孟江東的小日子過得有多瀟灑,多腐敗。
即便如此。
孟江東還是難以下咽。
食物他天天吃並不覺得稀罕。
相比起來。
沈良的事情。
自從出現以後,便如鯁在喉。
讓孟江東吃不好,睡不好,玩女人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如果可以他很想讓董強帶著孟家的精英軍隊,直接找到沈良將他滅掉,不管他有多少手下跟同夥,直接在火力壓製中全部團滅就是了。
他之所以憤怒。
便是因為從始至終都覺得沈良屁都不是!
在孟家麵前。
他沈良算什麼?
孟家有末世地堡,孟家有大量庫存的武器彈藥,孟家有軍用直升機,有大炮甚至導彈,有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乾淨水甚至用不完的電力,有大量的精英士兵,更有持續加入的異人組成的強大安保團隊......在如此強大的孟家麵前,沈良他算什麼狗東西!
明明是一條雜魚。
卻將孟家的水攪混了。
如果孟家此刻被孟江東徹底掌控倒也罷了。
孟江東就可以徹底揮舞起孟家這把大刀,區區一個沈良,在孟家的全部力量麵前,孟江東覺得根本不夠看,這種底氣並不算狂妄,即便是沈良自己,也不確定麵對孟家的全力以赴的衝擊,是不是能全身而退。
可孟江東沒這個能力。
他雖然是孟家繼承者。
卻還沒真正的繼承孟家。
更談不上隨意使喚孟家的力量。
即便是第一試煉期間。
讓董強與馬鳴等人去獵殺紅頭怪,搜刮紅頭怪背包,都是孟江東跟孟家真正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申請了,才被準許的,當然了董強表麵上是孟家的安保老大,卻也是更傾向於孟江東的。
而第一試煉結束了。
董強以及所有安保團隊。
不再被孟江東隨意使喚。
接下來的一切行動。
小事可以忽略不計。
稍大的人員調動,必須要上報給孟家家主,否則哪怕是孟江東這個親兒子,也承受不起那位的怒火,更何況董強,他自然是不敢貿然違背,就連老周這個孟家元老,哪怕他有多厚愛孟江東,麵對那位家主也隻能乖乖順從。
這種憤怒但無法全力反擊的無力感。
讓孟江東快要炸了。
“該死,這個沈良真是該死啊!”
“他為什麼還不死,他為什麼還不死啊!!!”
嘩啦啦。
孟江東掀翻了桌子。
桌上的美味佳肴全部散落地上。
老周恰好到來。
見此情況,趕忙示意一旁的女仆收拾一下,顫顫巍巍中女仆收拾乾淨,老周直接讓所有人離開,而後坐到了孟江東身邊。
對於老周。
孟江東再憤怒也不得不收斂。
尤其是在這個讓他很無力的階段。
老周是唯一能在家主麵前幫他說的上話的人。
某種程度上。
老周在他父親哪裡,說話的分量不亞於孟江東,但基於老周的年紀與閱曆,以及這些年在孟家的忠心耿耿,往往老周的話分量要高於孟江東,有些事如果不是老周幫著周旋,孟江東甚至無法獲得父親的許可。
比如這次調動大量武力幫孟江東搜尋紅頭怪尋找異人果實,按照孟家家主的意思,調動異人數量太多,獵殺紅頭怪行動太過危險,不願意讓動用這麼多人,最終多虧了老周勸說才勉強答應下來。
“抱歉周叔,又讓你看我出醜了。”
老周一怔。
孟江東平時對他的稱謂都是老周。
這也很符合老周老管家的身份。
更符合孟江東大少爺的身份。
但並不是絕對。
每次孟江東喊周叔的時候。
要麼是徹底繃不住了,要麼就是要鬨什麼幺蛾子了,要麼就是求到他去到家主那邊開口了。
老周心底一歎。
無奈的搖了搖頭。
並沒有打斷他。
孟江東眼神猙獰著,表情卻有幾分疲累。
“說真的,我從來都沒拿任何人當做我的真正對手,彆說是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沈良,即便是父親帶回來的野種,在我麵前也不配被我正眼相看。”
“可是......可是哪怕他沈良不足為懼!”
“但他就像是一根刺!”
“這根刺紮在我的手心裡,不致命,不能傷害到我,但卻一直惡心著我,如果不能將這根刺拔出來,我的心態就一直穩定不下來......”
老周知道。
孟江東沒說謊。
他是最了解自家這個小少爺的。
畢竟是從小看著長起來的。
孟江東的做事風格他最清楚。
真要說起來,沈良似乎也沒做錯什麼,孟家的地盤是孟家自己默許的,熟悉孟家的人知曉,但絕大多數人並不知曉,沈良獵殺紅頭怪的行為無意間踏入了孟家的地盤中,孟家卻也沒有進行驅趕的行為,反而因為傲慢與霸道,強行決定抹殺沈良。
抹殺行動是孟江東自己決定的。
是他太過高傲,低估了沈良的戰力。
最終不但沒能殺死沈良。
反而被沈良抹殺了馬鳴等精英。
主觀意識上。
沈良並沒有主動乾掉孟家人的打算,倘若不是孟江東的狂妄自大,倘若不是馬鳴的貪功冒進與隱瞞,沈良大可以乾掉那頭紅頭怪便走,最終也不會跟孟家有直接的戰鬥......
甚至現在。
孟江東自己快氣炸了。
沈良那邊可能都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想殺一個人殺不死。
卻把自己氣個半死。
這不是自作自受麼。
老周明白這個道理,甚至孟江東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事已至此,孟江東無法輕鬆揭過這件事,更不能就此罷手不在跟沈良鬥,開弓沒有回頭箭,沈良不死固執鑽牛角尖的孟江東便不會罷休。
硬要說理由......孟江東從小到大就沒認輸過。
這次也絕不認輸。
“少爺,你已經有想法了對嗎。”
老周問道。
他做好了去找家主幫孟江東打頭陣的準備了。
估計是要申請人,或者申請裝備,打算去把沈良一鍋端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隻要孟江東開口,老周硬著頭皮也要去申請一下。
“其實,我已經派人開始行動了”
“?”
不是。
這次不對啊!
怎麼先斬後奏了?
老周嚇一跳。
趕忙追問到底做了些什麼。
孟江東倒也沒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赫然便是安排人追蹤到沈良所在的汽修廠後,直接去集結了大批幸存者以勢壓人,打算以此惡心一波沈良,甚至運氣好沒準還能悄悄開黑槍乾掉對方。
聽完後。
老周這才鬆了口氣。
“如果隻是這麼做的,問題倒是並不大......你的意思是,如果鬨大了到時候我去家主那邊......這你大可放心。”
這麼做隻能說有點用。
但作用絕對不大。
想要趁勢開黑槍乾掉沈良?
根本沒這個可能。
要麼沈良直接逃走就是了,要麼乾脆大開殺戒,雖然他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殺了,畢竟這種行動很容易就能閃動幾百幾千人,哪怕現在是末世也能聚集這麼多人,沈良想殺死這麼多人也不容易,估計他也沒這個魄力。
“是也不是。”
“其實我是想讓周叔幫我申請一下,讓董強帶著人走一趟。”
聽到這。
老周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特麼的在這等著我呢。
他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這次幫孟江東申請權限找異人果實,如果找到了倒還好說,在家主那邊還能有個交代,畢竟這件事是他老周作保才被答應下來的,結果最後異人果實沒找到,還死了馬鳴一夥。
這件事已經讓家主震怒,哪怕老周是忠臣,照樣挨了罵,孟江東也被叫到近前爆罵了一頓,這也是孟江東窩火的原因之一。
他將這一切都怪罪於沈良身上。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次請求權限幫孟江東,結果損失慘重還沒得到想要的東西,這一次老周很難開口,即便開口能辦成的概率也極小,他還沒去做,已經有了家主板著臉的威嚴畫麵了,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
可孟江東卻不打算給老周討價還價的餘地。
自顧自的認真說著。
“我考慮這件事了,我父親肯定不允許帶很多人,但董強帶一個十人左右的小隊總不能拒絕吧,到時候把孫大勇一夥都叫上,加在一起就能組成一支相當強悍的小隊了,異人小隊主攻,暗中槍手伺機而動......”
老周苦笑不已。
你父親何止是不允許帶很多人。
僅僅是你想讓董強出馬這件事。
幾乎都很難被答應下來。
帶上孫大勇倒是不難。
在孟家眼裡。
在老周看來。
孫大勇不過就是孟家眾多棋子中的一顆。
這種時候正是用他們的時候。
孟江東繼續道。
“這一次確實隻是試探。”
“我要的是精準的情報。”
“以便於接下來董強帶著孫大勇的行動更順利......這件事,才是要麻煩周叔出馬的地方。”
“周叔,算我求你......”
孟江東滿臉真誠。
臉上帶著仇恨與不甘心。
老周打心底想拒絕。
可他終究是沒能張開這個嘴。
“我試試吧,不過......眼下那邊是什麼情況,已經開始衝突了麼,有消息傳回來麼?”
聞言孟江東搖頭。
表示他們沒隨身攜帶對講機。
主要是提防著被沈良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孟江東不怕沈良。
卻也不想給孟家招惹太明顯的麻煩。
主要還是擔心被父親責罵。
老周不在多言,他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桌上對講機響了,止步回頭,孟江東精神一振,趕忙追問。
“情況如何?”
“發現沈良了嗎?”
“有沒有把他堵住?”
“說話,快點說話!”
緊接著。
對講機傳來聲音。
語氣帶著驚恐,絕望,不可置信。
“死,死了,都,都......都死了!”
“沈良是個魔鬼,他,他是個魔鬼,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
孟江東怔住。
老周卻不由得麵色嚴肅起來。
想象中沈良不可能會大開殺戒才對。
可傳回的訊息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些人,都被沈良摘出來,全部被精準擊斃了,還是說沈良提前預判,根本沒等到動亂起來,直接就一個一個殺了孟江東派去的所有人?
緊接著。
一道陌生的聲音。
從對講機傳出來。
“孟大少爺麼?”
“你的人不太老實,我讓他們都老實下來了,不用太感謝我,我也沒有浪費什麼力氣,當然如果你有什麼想感謝我的,可以親自過來聊聊......”
“可是,縮頭烏龜,你敢來麼。”
“嗬嗬嗬......”
哢嚓。
聲音斷開。
這番話出自於誰。
根本不需要多問。
孟江東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再次變得躁動與憤怒,表情逐漸猙獰,雙眼布滿血絲,拿著對講機開始對著那頭怒罵一些自認為最臟最狠的話......
最後更是怒道。
“有種你彆跑!”
“勞資一定帶人去乾死你!!!”
“乾不死你,勞資就不姓孟!!!”
老周此刻又是憤怒又是失望。
沈良如此低級的激將法。
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可孟江東還是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