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說誰是秋後的螞蚱呢?”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你們幾位看起來也是大家的公子,怎麼說起話來全然沒有道理?”
幾人回過頭去,在看清來者後,眼裡便不由得地多出幾分輕視。此人頭發花白,衣服也是灰撲撲的,看上去老態龍鐘,無非是街頭巷尾最常見的老頭兒。隻有周遜在看見他時,眼前一亮,張開了嘴:“師——”
老頭晃了晃手指,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周遜一樂。
老頭拎著酒壺——顯然,他又是跑回意樓來打酒來了。除此之外,他又玩起了自己最喜歡玩的小把戲——扮豬吃老虎。
——是的,在跟著老頭學了這幾個月後,周遜才發現了老頭隱藏在高深莫測的外表下的這點小惡趣味。隱藏身份,當街打臉,然後揚長而去——據說,這是老頭年輕時最愛做的事。
“我們幾個人說話,你在這裡多管閒事做什麼?”一人道。
老頭瞧見另一邊玄色衣角一飄,不緊不慢道:“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你們幾個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冒犯聖上,老夫雖然年過七旬,但也不得不管一下這般閒事。”
“閒事?”魏元洲冷笑,“你——”
他剛要開口,便看見了走到周遜身後的玄色身影,臉色一白。
那是……
皇上!
“景朝建朝以來,僅一任皇帝是中宮所出。”老頭嘖嘖道,“你這‘小娘養的’這話,實在是……”
是了,當今聖上並非中宮所出。中宮歿後,他的母妃雖然當上了太後,也始終為自己當初為妃之事耿耿於懷,因此可著勁地折騰了好幾年。而聖上雖然荒唐,但也是出了名的孝順。太後當初一句不急著納妃,他宮中,便一個女子也不曾有……
他方才那話,那是硬生生地犯了皇帝的忌諱啊!
魏元洲和朱某臉色一白,李邈卻連忙向皇上認罪:“臣方才並沒有……”
可皇上卻理都不曾理他。
“這位是,”皇帝小聲對周遜道,“你師父?”
周遜點點頭。
周采古怪地看向了那個灰撲撲的老頭。
這個灰撲撲的老頭,是周遜的師父?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也是有些道理的,周遜一則沒什麼出身,二則在王府裡這麼多年,學業也都荒廢了。但凡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儒,知道了他那些經曆,也會恥於與他為伍。
所以難怪,這所謂的師父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市井中人。
可他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對那位老頭畢恭畢敬的:“這,這沈老先生,今天是哪兒來的風把您吹來了?”
“出來打打酒。”那老頭搖搖酒壺,“順便天氣好,出來走走。”
說著,他看向皇帝和周遜,突然眼睛一擠:“容公子今日看起來是和我徒兒一起出來玩?正好,兩個人玩也是玩,三個人玩也是玩,咱們一起去玩?”
“我們,我們今日不是去玩的。”皇帝咳了一聲道,“我們是去刑部。”
老頭嘿嘿一笑:“正好,我三十多年前曾在那裡當過尚書,今日咱們一起去那兒逛逛?”
皇帝:……
老頭看向周遜:“你怎麼看?”
皇帝也看向周遜。
周遜:……你們彆都看我啊。
這古怪的氣氛,這三人的遊玩……
到頭來,三個人一塊兒去了,臨走前,老頭輕飄飄地甩下一句“護國公那老東西,教孫子教得不行”。而皇帝,則留下一句,叫護國公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順便也讓魏家朱家,好好管管自己的孩子。
這兩人話裡話外全然沒把周采當一回事,就連一個字也不曾提到,這無疑讓周采的內心很受挫。而周遜,那更是全程都沒在乎過他這邊,他一左一右一老一少,有些頭疼。
此處最受打擊的反而是李邈,他看著那老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老頭……不,那位老先生,是沈還琚先生?”
“怎麼他……他也和周遜扯上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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