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另一人的身影出現了，小李子連忙退了。臨退前，他對皇上道：“奴才不辱使命！”
“行。”皇帝道，“你去吧。”
小李子走了。
小李子的確是個八卦機。他知道宮裡每個人的故事，知道京城裡所有人的趣事。或許他唯獨不知道的，隻有自己的妹妹如今在哪裡。
皇帝走到周遜身邊，他似乎喝醉了酒，看著周遜，兩手背在身後，表情有點呆呆的。周遜看他手後藏了什麼，卻被一枚花枝砸到了腦袋上。
“諾，給你的。”皇帝將一根枯枝扔在周遜身上，眼神還有點發直，“今天我看京城裡，那些姑娘們，都在往你們身上扔花枝……”
“那也是花枝，而不是枯枝。”周遜拿著那根枯枝，哭笑不得，“而且大景的風俗是投擲蘅草給自己心愛的人……皇上你是不是喝醉了？”
“哦哦，蘅草……蘅草……”皇帝原地轉了轉，從旁邊端起一盆蘭草來，“給你……”
那盆蘭草很美，打著花苞，但帶盆。
很大的盆。
很硬的盆。
“……皇上你真的醉了，你要砸死我嗎。”周遜從他手裡把花盆放了下來，無奈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皇帝：“嘿嘿嘿，嗝兒。”
……還打起酒嗝來了，是真的醉了。
“今天是你的大——大日子！”宴席結束，周遜扶著皇帝回養心殿，皇帝還在咕噥著，“你看，你穿一身紅，一身紅……真好看！”
養心殿裡也是一片紅，喜氣洋洋的。皇帝說：“我叫小李子，把養心殿也裝飾一下，好……應和你的喜氣！”
養心殿裡有兩根長長的蠟燭在燃燒，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周遜好不容易在幾個太監的幫助下把皇帝放到了床上，又囑咐人拿醒酒的茶和熱毛巾來。他身上還穿著狀元的紅袍沒有脫，心裡哭笑不得地想自己一定是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狀元了，金榜題名夜居然在養心殿裡待著，給皇帝拿帕子擦臉。
他用熱毛巾給皇上擦了臉，又哄著皇上喝了解酒的茶。皇帝坐在床邊發呆，周遜將杯子放下，說：“我走啦。”
他說完“我走啦”，便要轉身離開。可皇帝卻拉住了他的手，看了他許久，突然開口道：“一拜天地——”
周遜怔住了。
“二拜高堂——”
他總算明白這場景像什麼了。紅的禮服，紅的房間，紅的燭火，紅的被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傻的不是皇帝，而是什麼都沒發覺的他自己。
“夫妻對拜——”皇帝對著一樣東西拜了拜，又用手去抓它，“阿遜，你的手好涼……你吃胖了？”
“你抓的那個是魚紋瓷瓶。”周遜冷漠道。
……好的，傻的還是和瓷瓶拜了又拜的皇帝，不是他。
他又把皇帝折騰回床上。皇帝在床上翻了翻，突然又抓住周遜的手，說：“試試唄？”
“試什麼？”
“試試，和我一輩子。”皇帝含混不清地說，“其實我之前一直在想，咱們都是男人……”
周遜沉默了一下，他摸了摸皇帝的手，說：“我知道。”
“咱們都是男人，又都長得這麼帥，這麼多共同點，咱們合該有染啊！”皇帝突然鏗鏘有力地道，“這是天賜的姻緣啊！”
周遜：……
得，他早該知道這人說不出什麼正經的話來。
“所以……”皇帝突然低聲說著，蘊含的酒氣讓周遜的耳尖都抖了一下，“咱們互相幫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