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軍輝搖搖頭:“還沒有,我懷疑對方關閉了無線電靜默,包括芳華同誌、楚連長和江政委的頻段都處
在靜默中。”
“不是靜默,而是通信器材比脈衝波毀掉了。”肖衛東苦澀道:“當日我們進行了人工降雨作業,而且聽老羅頭說隻要山裡起大霧,裡麵一定會發生暴雨,我推測疊骨峰山區有某種稀有金屬礦,萬一產生電磁脈衝後,我們的通信裝置中的電子元器件就會被摧毀。”
郭南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分析的不錯,但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因為芳華同誌率領的考古隊是先於我們人工降雨之前就失聯了,追溯二十年前的兩起失蹤事件,沒有發生脈衝衝擊波的條件啊。”
“而且6091電台病沒有損壞啊,否則還怎麼發信號?”謝軍輝看一眼肖衛東反駁道。
其實任何不了解疊骨峰秘密的人,無論怎麼假設都是錯誤的。郭南北當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但目前還不能判定肖衛東說的就一定是錯誤的。
“從小劉的傷口判斷襲擊我們的不一定是人,或許是某類野獸,我啊老眼昏花了。”郭南北把煙鬥砸在桌子上:“所以,我們要選擇信任主頻村的老百姓,
不能把他們推到咱們的對立麵,這是原則問題。”
郭南北在5619部隊的威望是最高的,沒有人懷疑他會判斷失誤。但問題是開了那麼多槍,竟然連一頭野獸都沒打中麼?小劉用的可是突擊步槍,而首長用的是7.62毫米的手槍。
“不管怎麼說,竹坪村必須戒嚴,實行軍管,這樣我們才能確保自身安全。”陳虎斬釘截鐵道:“我已經下達命令收繳獵槍,以防萬一。”
郭南北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腦子裡還在回想著那個張牙舞爪的影子,心裡卻猛然下沉。他想起了一年前在深淵執行任務的一幕,也想起了探視楚南飛的時候他畫的無數張素描圖畫,竟然與之高度吻合!
郭南北暗中摸了一下兜裡的金屬牌子,那是凶手留在案發現場的唯一罪證,為了穩妥起見並沒有公布於眾,他感覺這案子沒有那麼簡單。
精黑的牌子古拙天成,上麵密布著閃電一般的紋路,還刻著古怪的陰文。隊裡沒有人認識這樣的牌子,而肖衛東雖然是中科院專家,但他畢竟是研究生物化學方麵的,多年來從事行政管理,不會有什麼建設性
的意見。
一場詭異的襲擊,一個無名的凶手,一塊神秘的牌子,究竟預示著什麼?郭南北微眯著眼睛望著帳篷外的夜色,陳虎向他彙報竹坪村戒嚴部署絲毫沒有進腦子,這是偶爾點點頭,腦回路中斷了一般。
陳虎尷尬地看著這位似乎被“刺殺”給搞懵了的上司,咧嘴一笑:“我說老首長,您究竟沙場…”
他想說您老久經沙場就不能當機立斷?到底該怎麼反擊應該心裡有數啊,但話到嘴邊生生地給咽了回去,掃視一眼旁邊的肖衛東,想要求助他安撫一番,但肖衛東卻沉默的要死,跟啞巴似的畏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眼神略有些呆滯。
郭南北沉默地往煙鬥裡塞煙:“幾點了。”
“快亮天了。”畏縮在角落裡的肖衛東終於帶著顫音地呼出一口氣說道。
遇襲點方圓百米之內經過仔細巡查並沒有找到襲擊者的線索,奇怪的是不少荒草都化為灰燼,但根據郭南北所述和現場勘查,並沒有發生著火現象。
如果郭南北知道在疊骨峰山區楚南飛的遭遇的話,
他就不會感到奇怪了,因為“那東西”能夠“融化”,並且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郭南北的腦回路終於正常了一些,再次捋順了一下事發前後的諸多細節,認定自己的眼睛並沒有花,看到的那個張牙舞爪的玩意不是什麼野獸,更不是人。而是跟羅布泊深淵第三層平台所見的“怪物”一樣!
“嚴密監控九曲溪,給川南縣氣象局發報,詢問一下疊骨峰山區的大霧什麼時候能散。”郭南北披上軍大衣踱出帳篷,陳虎、肖衛東等人也跟了出來,郭南北凝重地望向漆黑的竹坪村:“老肖啊,跟我走一趟吧。”
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連雞都睡覺了,郭南北卻要走一趟。陳虎慌忙攔住:“首長,您要去哪兒?我保護您。”
“真當我是什麼高級人物嗎?一場虛驚而已,我和老肖去找老羅頭了解一些情況,天亮就回來。”郭南北擺擺手,深一腳淺一腳向村子裡走去,而肖衛東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緊隨其後。
陳虎慌忙跑回帳篷拿了兩盞馬燈,又喊來四名警衛
連的戰士,五個人保護著郭南北進村。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的手段應對,而陳虎的非常手段無外乎是增加警力而已。
黑黝黝的竹坪村一片死寂,即便村外駐紮的部隊折騰了小半夜,也沒有得到村民們的特彆關注。除了發出兩聲狗叫之外沒有任何反應。這有些出乎郭南北的意料,因為之前多次執行任務都能夠與駐地的老百姓打得火熱,5619部隊還保留著“相信群眾、依靠群眾”的傳統美德。
不過,竹坪村是個例外。
畢竟這裡是西南川蜀荒蕪之地,儘管郭南北在這段時間為竹坪村做了不少好事,包括修繕村委會的木頭房子,給村裡的困難戶發大米白麵,幫村裡修繕進出的道路等等。接下來郭南北還想給村子裡建一個廣播站呢,不過今天的反應有點讓郭南北不太爽。
新修繕的村委會就在竹坪村村口,黑漆漆的院子裡此刻正有個黑影一動不動地坐在磨盤上,煙火光一閃一閃的。一雙陰鷙的眼睛望著九曲溪附近聯排的營房,臉上露出一股難以名狀之色。
馬燈的燈光由遠而近,老羅頭忽的意識到了什麼,向營地方向張望了一下,慌忙走進屋子,關門落栓。
村委會目前是竹坪村房子最好的地方,差點成了郭南北的臨時指揮部,當老羅頭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卻被郭南北拒絕了。現在看來的確是個失誤,他應該跟群眾打成一片啊。
陳虎指揮警衛員嚴密警戒,他自己則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去敲門。半晌之後,屋內亮起了燈光,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老羅頭披著褂子出現在門口。